第五十三章
主臥陽台的窗簾拉著,遮住窗外的夜色月光。屋內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床頭燈,環境安謐。
半明半暗的光線下,陸清澤彎著唇,烏黑的眼睛裡透著驚喜。
麵對他的表情,尤念的喉嚨頓時哽住了。
雖然她在陸清澤麵前一向沒臉沒皮,可突然說起這個話題來還是有些不自在。
“我……”尤念咬了咬牙,被子下的左手握成拳頭,呼出一口氣。
“——我當然想。”
尤念剛提起的話頭就這麼被陸清澤打斷。
陸清澤雙手捧著她的臉,深深眉眼對上尤念的,不容她躲閃。
“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想讓你做陸太太。”
尤念怔怔地看著他,小巧的下巴被迫微揚,不帶妝的眼睛純淨中帶著絲迷茫。
半晌,她垂下眼睫,“你沒聽到醫生說嗎?我的病不容易有小孩。”
“沒關——”
“——而且我好像也不想生孩子。”尤念進一步打斷他。
話已經開了口,說出來就容易多了。
“對不起,我想我應該提前和你說清楚……”尤念抬眸看向他。
“如果你想要一個孩子,我可能沒辦法——”
話沒說完,尤念被重重擁進一個溫熱的懷抱,鼻尖撞到他的胸口,痛得一酸。
“念念。”陸清澤的力道很重,身體緊繃。
“你想說什麼?”他的聲音低沉,緩緩發問:“你沒想過結婚對嗎?”
尤念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自從陸清澤給她戴上戒指後,兩人似乎就默認了男女朋友的關係。可其實,他們並沒有就兩人的關係說清楚過。
和戀愛不同,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
尤念一向不喜歡想太多。結婚要麵對的事情太多了,她本能對這個問題有些回避。
可仔細想想,如果是和陸清澤……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我現在是和你說小孩的事。”尤念悶悶地出聲。
陸清澤禁錮住她的手臂微微鬆開,低頭睨她:“孩子很重要嗎?”
“重要……吧?”尤念低下頭,“我從生病開始,每次醫生都會問這方麵的事。我從來都沒放在心上過,是因為我本來就沒想過要懷孕生孩子。”
尤念皺眉,很苦惱的樣子。
如果隻是談戀愛,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所以她一直也沒提,反正陸清澤陪她去過醫院知道這件事。
可牽扯到婚姻就不同了。
就算陸清澤不介意,可是他家人呢……
光是想想就令人窒息。
“彆想了。”陸清澤皺眉,“你不想要孩子就不要,就我們兩個。以後也不許用這個借口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對於他來說,孩子從來都不會是問題。
“念念。”他抓住尤念的手,對上她的眼睛:“我們的關係,一直沒有明確過。我現在問你……”
男人帶著薄繭的指腹在尤念中指輕輕摩挲,語氣鄭重:“你是把我當男朋友嗎?不是X伴侶,不是炮友,是把我們一起納入未來考慮的男朋友。”
他們在一起的步驟似乎從來都稀裡糊塗。
高中時的跑步,現在的戒指……
尤念她不在意這些,自己也少了些儀式感的東西。
尤念愣了愣,喃喃道:“我把你當男朋友啊。”
剛重逢的時候,她確實想過當炮友。可後來發生那麼多事,在自己接受了那個戒指後,她就已經默認了情侶關係。
“是以結婚為前提的男朋友。”陸清澤補充。
“你現在不想結沒關係,我可以等。等你願意結束單身,進入下一段關係。”陸清澤的力度逐漸加大,聲音也沉了下來:“但隻能是和我。”
陸清澤一直隱隱約約有感覺,尤念似乎有點恐婚恐育的情緒
大學兩人感情正好的時候,他提過一次關於未來的事,被尤念閃躲著轉移了話題。從此他再也沒說過類似的話題,怕無形中會給她帶來壓力。
這麼長時間下來,他已經把尤念當做了未來的一部分。其實無論結婚與否,兩人的相處模式都不會變。
所以,他也願意給她充足的準備進入婚姻。
隻要最後在身邊的人是她就好。
尤念的心潮隨著陸清澤的話起起伏伏,如同有一隻無形的手在胸口溫柔地來回撩撥。
鼻尖驀地一酸,她撲過去抱住陸清澤。
男人的腰身精瘦,肌肉緊實,頸肩處隱隱約約散發著沐浴後的味道。
尤念深深吸了下鼻子,聲音輕而肯定:“嗯,以結婚為前提的。”
她是喜歡單身,喜歡自由。但如果是陸清澤,婚姻聽起來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
陸清澤微微退開一點,低頭吻上她明豔的唇。
帶笑的聲音低磁:“乖。”
*
尤念糾結的事情得到了解決,同時期的工作也進行得異常順利。
她春風得意,大筆一揮決定請賀纓和薛柔吃飯。
三人約在江月路的一家叫登星閣的私房菜館。
登星閣臨河而建,造型古典,屋簷處掛著紅燈籠,頗有古典風情。
登星閣的菜品精致昂貴,地理位置優越,每天晚上都是絡繹不絕。
為了保證顧客的用餐環境和質量,每晚的餐位都要提前預定。
三人到登星閣時不過6點,餐廳的人還不多。
賀纓知道尤念拿到了版權費,也不和她客氣。
手指在平板上點的飛起,專挑貴的點。
“喝什麼酒?”賀纓低著頭問。
“紅酒吧。”尤念轉向薛柔,“你呢?”
薛柔搖了搖頭,“我就不喝了吧?”
“乾嘛不喝?!反□□念有錢,喝不窮她的。”賀纓花起彆人的錢來毫不手軟。
薛柔支支吾吾地語焉不詳。
尤念和賀纓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察覺到了不妙。
賀纓審視地看向薛柔,警示道:“小綿羊你不對勁啊。老實交代,你乾什麼壞事了?”
尤念也麵向薛柔,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薛柔在兩人的注視下低垂著眼睫,遲疑著丟下一顆炸彈:“我,我可能懷孕了。”
“什麼?!”賀纓的手一鬆,平板“砰”一聲掉到了桌上。
“哪個狗男人的?!”賀纓中氣十足地低吼一聲。
尤念思忖了下,猜測道:“和你裝情侶的高中同學?你們假戲真做了?”
薛柔頓了頓,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