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生辰將至(1 / 2)

小宴/文

黑暗的事, 有人為你做了。

站在陽光下,謝小盈便沒有了立場再去指摘什麼。

她輕輕歎氣,對楊淑妃說:“多謝姐姐待我的好意, 隻是宮裡的女人都不容易。甄美人能長了教訓就是了, 姐姐不必把人往絕路上逼。為著聖寵……實在是不值得。”

楊淑妃怔忡片刻,她比誰都更懂謝小盈口中的“不值得”是什麼意思,因此隔了一會,楊淑妃就讓青娥出去,告訴甄美人以後不必跪了,“就說謝美人為她求了情。”

……

六月的延京城又熱又悶, 剛連著下了兩日澎湃大雨, 也沒能消去混著蟬鳴的躁動暑氣。

宗朔已經不再每日視朝了, 哪怕大殿內鎮了冰,站上幾十個朝臣, 你一句我一句的爭論起國事, 煩意與暑熱交織在一起,實在令人不太好受。除了大朝會,宗朔隻命諸省部先上奏疏條陳, 每日他閱完挑要緊的,單獨召有司人員麵議,議完下敕,簡化流程, 也減少鬥嘴皮子的功夫。

當然, 這隻是其中一方麵的原因。

另一方麵, 則是因為宗朔想要架空中書令楊守的心, 已愈發按捺不住了。如今京中要職, 還有諸多位置坐得都是楊家的學生。楊守的父親乃是開國重臣, 在前朝死在太傅的位置上。楊守年輕時得父親門蔭,主過三屆科舉,他四弟更在國子監做過兩年祭酒,先帝崩殂前才想法子把人遷去外埠為官,算卸掉楊家半個臂膀。

有學生,有姻親,世家權大,便是半朝掣肘。

重要的事放在朝上議,楊守若有心從中作梗,輕而易舉就能在朝中掀起聲浪,擾得人不得安生。

比起對外議政,當然還是私底下儘快決斷,發敕中書,傳印門下,來得更便利一些。

既不必每日視朝,相應的,宗朔也不必每日太早起來往前廷去了。

太陽初升,宗朔還壓在謝小盈背後,狠狠暢快過了一回。

謝小盈手臂攏著個竹夫人,一頭熱,一頭涼。宗朔吻著她的肩,將那竹夫人從謝小盈臂懷裡強硬地抽了出去,信手扔到地上,命令道:“彆抱著它了,過來抱朕。”

“……陛下太燙了!”謝小盈直言嫌棄,但雙臂還是很老實地環到宗朔脖子上。

宗朔得意笑起來,又吻謝小盈的唇峰,“燙不好麼?剛剛說喜歡的不是你?”

謝小盈偏頭躲開,她仍喘著,臉漲紅,實在是沒法配合宗朔吃人般的深吻。她倒也不是羞,主要是剛剛太激動了。這才六月初,她剛結束癸水,讓蓮月去尚儀局報了。皇帝憋著好幾日沒來,這一來自然是使出渾身解數。倘若男人真存了令女子快活的心意,那其間能滿足的法子自是數不勝數。她過了好半天才吝嗇地回給了宗朔一個主動的吻,直率地誇讚:“是喜歡,陛下可比昨晚上勇猛多了。”

“你還挺挑剔。”宗朔氣笑了,掐著謝小盈的腰,把人往懷裡抓,因彤史女官過了夜就去了,宗朔說話也恣意起來,“朕昨晚上怎麼不勇猛了?還不是憐惜你,因你說乏了!”

謝小盈睡一覺醒來,渾忘了自己昨晚上是怎麼求饒的。

她昨天確實是累著了,因為楊淑妃說九霄天頂上更涼快,兩人帶著大皇子宗琪,一起爬到山頂放風箏來著。小男孩能跑愛跳,楊淑妃懶得管,謝小盈倒是追在宗琪身後玩得不亦樂乎。因她玩得瘋了些,天有暮色才回了清雲館。等她踏進屋裡才發現皇帝來了,宗朔派人尋她沒尋到,在這裡乾坐了半個時辰。

宗朔聽說她是去找楊淑妃玩到這個鐘點,禁不住冷笑一聲,“朕看給你不如搬去玉瑤宮住算了!”

謝小盈豈能聽不出宗朔是反諷,立刻推拒:“不不不,距離產生美,妾可沒想和淑妃夫人同吃同住,今次是趕巧了。”

興許是謝小盈拒絕得夠快夠堅定,宗朔總算被取悅,後頭陪著謝小盈用膳沐浴,就寢時也由著謝小盈撒嬌說不要,兩個人沒怎麼樣就歇下了。皇帝自以為體貼,沒想到謝小盈居然沒領情?

眼看著宗朔賭氣還想再來,謝小盈趕緊手腳並用把人推遠,討好笑著說:“時辰不早了,彆耽誤陛下的正事……晚上再來也不遲麼。”

謝小盈在這事兒上時常表現出尋常女子沒有的坦率,喜歡的時候直言喜歡,暢快的時候更是不加藏掖。每每看到謝小盈眼神迷離卻還攀著他不肯撒手的樣子,宗朔心口總是充盈著無法言說的鼓脹,那種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比他自己得了快意更讓人興奮激動。

他心裡軟下去,便很溫柔地湊近,在謝小盈額間輕輕親了下,“好吧,那朕就晚上再來。”

兩人又親熱了須臾,宗朔才喊人進來送水,二人先後沐洗過了,謝小盈親自給宗朔選了一身衣裳,再一起用了早膳,隨後把皇帝送走。

經過晨間運動,謝小盈精神抖擻,她問蓮月,“咱們來不及去凰安宮問安了吧?”

蓮月一笑,“娘子放心,今一早起來,常少監親自選了個得力的內宦,去凰安宮替娘子向皇後殿下告假了。”

“行!”謝小盈伸個懶腰,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跟著大領導加班,就不用去小領導那裡打卡了,省了一樁事,“那走吧,喊荷光蘭星都來,咱們上去玩會牌。”

待到傍午,太陽剛有了一點西斜的跡象,宗朔就又回了清雲館。

謝小盈正打乾瞪眼,隔著窗瞧見外頭動靜,便扣下了手裡的牌,趴到窗欞上朝著宗朔揮了揮手,“陛下!”

宗朔循聲仰頭望過去,但見謝小盈一身黃紗裙子,斜倚窗格,紅羅披帛從她肩頭滑落,正被夏風拂起,搖搖擺動。謝小盈隻梳了墮髻,長發垂在肩頭,遠遠瞧不清眉眼,唯有朱唇輕動,以為他沒聽見,又喚了一聲陛下。

他禁不住笑起來,嬪禦迎駕,哪有這樣敷衍的?不說出門來迎就算了,好歹要下個樓啊。

就謝小盈慣愛出洋相,隔著這麼遠,喊得這麼招搖。倘若旁人知道了,少不了得罵她一句妖姬輕浮。

宗朔無奈搖搖頭,徑直進了屋,踏上二樓去。閣樓的窗扇開著,四麵進風,要比樓下涼快許多。謝小盈用了冰,這樓上就更顯得清爽許多。他都上了樓,謝小盈還賴在軟榻上不肯動窩。宗朔本想趁機教訓一二,但看到謝小盈手裡攥著一把木牌,戀戀不舍的樣子,宗朔轉瞬便猜到,她這是抓了手好牌,舍不得放呢。

皇帝抬手免了其他宮人的禮,坐到一側問:“給朕看一眼,為著什麼好牌,都不下樓接駕了?”

謝小盈悄悄遞牌過去,宗朔眼眉一抬,下意識道:“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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