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雙更合一】(2 / 2)

鹹魚寵妃一路躺贏 小宴 10555 字 3個月前

這一次登門,謝小盈也實在是礙著禮數,不得已而為之。

她跑到離宮生孩子坐月子,一躲清閒小半年。尹昭容在宮中幫她盯著人乾活,多少還是費了些心神,是要當麵道一句謝才好的。

謝小盈此來還讓荷光帶了一卷書畫,是她母親托人尋的,備著就是供她在宮中走禮用。謝小盈不懂欣賞,從幾副書畫裡隨意挑了一個,就讓荷光包起來了。

她含笑寒暄,“姐姐彆客氣,是我來的唐突,擾了姐姐的清淨。聽陛下說,我在素煙宮的時候多虧有姐姐為我張羅遷宮一事,今日特地上門來是想感謝姐姐費心,帶了一些薄禮,盼著姐姐笑納。”

尹昭容以手支頤,總算露了一點淡淡的笑意,“妹妹這樣說就是生分了,你為陛下開枝散葉,才最是辛苦。我等閒人,為陛下與皇後略分一點憂而已,如何當得妹妹這一句謝呢?”

謝小盈並不與尹昭容多客套,讓荷光把那副畫往前一送,她十分直接地說:“姐姐應知道我的出身,也清楚我的家底,我這裡好東西不少的,隻愁往日沒借口四處送。眼下得了機會,就請姐姐彆找理由推辭,還是收下吧。”

尹昭容纖長的柳葉眉輕輕挑起,像是很詫異謝小盈這麼說。但不過片晌,尹昭容就點了下頭,對那按腳的內宦說:“既然謝妹妹這樣說,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念先,去收下。”

送了禮,表了意。謝小盈自覺完成了任務,起身道:“昭容掌管宮務,瑣事繁多,臣妾不好多耽擱昭容的時間,這就告退了。”

尹昭容卻攔下了她,“修媛且慢。”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竟也站起了身子,“妹妹誕下大公主之喜,我還沒來得及道賀。我擅長調香,特地為妹妹和大公主合了幾味香,妹妹若看得上眼,便拿回去用吧。”

一邊說,尹昭容一邊親自走到了靠牆的木櫃前,輕輕拉出一層抽屜,取了個精致的螺鈿盒子出來。

“其□□有四味,分彆是雪中春信、瑤英勝、百步香與紫瑞香。”

尹昭容把盒子親手遞給了謝小盈,謝小盈不好直接推拒,便暫時接了過來。

她有些訕訕地衝尹昭容說,“好叫姐姐知道,我並非不願意收,隻是我出身低微,不怎麼懂用香,尋常殿閣裡並不熏香,恐怕負了姐姐美意。”

尹昭容眼神裡雖猶有錯愕,但這一次她遮掩得很快,轉瞬就平息下去。她溫和地說:“不妨事,這些香原本不是我獨創的,都是借了先人的慧,照著旁人方子合來的。你若聞著喜歡,隻管拿去問陛下。陛下很懂用香,定會指點妹妹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謝小盈便隻好收下。她再施一禮,從平樂宮裡退了出去。

看著謝小盈身影消失,尹昭容才讓何念先打開了謝小盈送的畫卷略看了看,是先朝一位畫匠的山水圖,筆墨有力,但卻並非尹昭容所喜。她有些無趣道:“收下吧,這謝氏胸無點墨,做了九嬪的人,說話卻與從前一樣魯莽,可見是個不成氣候的。”

何念先俯首稱是,細聲說:“但謝修媛瞧著很提防咱們,那香她不大肯用的樣子。”

“不妨事,先看看。”尹昭容語氣淡淡的,“否則,我也自有法子。”

……

拿著香料回了頤芳宮,謝小盈就讓荷光暫時收了起來。

宮鬥劇裡害人性命的不是吃喝就是香料,謝小盈不敢亂用,便打算將它們全壓箱底。反正尹昭容也沒法來頤芳宮檢查,她用與不用的,誰還能來管不成?

畢竟是剛搬來頤芳宮,布置又是旁人經得手,謝小盈難免感覺有不習慣的地方,就會喊趙思明和馮豐領著內宦改動格局,重新排布。再就是新選來的宮人,謝小盈多少要挨個認一認臉,記一記名字。

宮裡有賜名的習慣,謝小盈為著她方便,六個新來的宮婢都隨了香雲香浮用“香”字,後麵就各自綴了平安、如意、和順,如香平、香安等。另四個內宦各自有名字,謝小盈懶得改,隻把其中叫尚狗子的一個內宦,給改成了尚旺。

謝小盈自以為這個改動很聰明,還學給宗朔聽。宗朔卻說她促狹,“你這樣起,以後他做事,豈不是要被來往其他內宦拿名字取笑了?你宮裡的人相互笑一笑就罷了,以後他到外頭給你辦差,被旁人取笑,不是反倒傷你的麵子?”

於是宗朔把尚旺傳了過來,親自給改成了尚戌君。

那內宦得了禦賜的名字,高興的不得了,跪在地上使勁磕了兩個頭,從此就被人戌君戌君地叫起來,總算不是個狗名了。

謝小盈從這件小事上忽然發現,宗朔竟是個心思極細的皇帝。

以往她總覺得宗朔忙於朝政,未必能分出多少精力在內宮與女人身上,他對兩位皇子的冷落也頗為正常,畢竟古今中外,缺席孩子成長教育的爹不在少數。正所謂喪偶育兒,尋常男人都未必會管孩子,何況是皇帝呢?

可宗朔對無憂卻不是這樣。

因回了宮,朝政忙起來,宗朔自然不複往日那般,能夠每天都來頤芳宮看望她們母女。然而宗朔即便自己不來,都會讓常路跑一趟,專門見無憂的乳母薛氏,過問一遍無憂的情況。

一天喝了幾頓奶?拉尿是否正常?睡了幾回?和謝小盈玩了什麼?新製的小衣穿著合不合適等等……

好在薛氏老練,每次都能眼睛不眨地答上話,常路聽完就走,估計還要學給宗朔知道。隔了幾日或十幾日宗朔再來,他都能記得先前無憂的情況。

因乳母習慣抱著孩子奶睡,奶到一半孩子睡著,抱著晃晃悠悠,等睡踏實了再把孩子放下去。謝小盈遇上過幾次,都是原本無憂睡得好好的,剛被乳母放下,立刻就哭醒了。

謝小盈雖然沒有養娃的經驗,但隱約想起了以前同事說過,必須要培養寶寶自己躺睡的習慣,於是立刻不許再讓乳母抱睡了。

她雖不許,乳母卻不大同意,公主金枝玉葉,鬨一鬨算什麼呢?公主年紀小,哪有讓她自己睡的道理?

兩方爭執了幾句,但因謝小盈態度篤定,乳母便也隻好妥協。

儘管妥協了,常路來問話的時候,薛氏還是很老實地把這件事首尾報給了常路。

她怕公主萬一為著這個有什麼不妥,陛下舍不得罰修媛,但少不了治她一個死罪。

常路當場沒說什麼,幾天後卻是宗朔特地過來問謝小盈,“無憂如今怎麼睡呢?”

謝小盈這就知道,常路來問話並不是走過場,宗朔也是有心關切孩子。她並不怪薛氏,很坦然地回答:“已經能自己睡了,睡得挺好的。我也親自守過她幾宿,隻要睡著了就能睡很好的整覺,醒來也不哭鬨,晚上偶爾餓醒,吃了奶繼續就能睡,陛下不必擔心。”

宗朔有些好奇,“乳母都不嫌累,願意抱公主,你怎非要讓無憂自己睡呢?她年紀這樣小,還沒到磨礪的時候。乳母若是精力不濟,照顧不過來,朕再讓她們選幾個人也使得的。”

他心目中的謝小盈純粹是出於善良,寧肯要無憂吃些苦,也不忍過度使喚乳母。

謝小盈不太能拿得出有科學依據的道理說服宗朔,因為她原先沒有特地了解過育兒的事情,隻是印象中有生育過女同事的閒聊而已。於是她自己現編了幾個,對宗朔解釋:“年紀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睡覺多重要啊,就為著乳母抱起來放下去的折騰,讓無憂還要醒個幾回,我怕耽擱了她發育。而且我看無憂吃著奶睡著,總怕她被嗆著。乳母再精細,那也凡人。凡人就會有犯錯疏漏的時候,我怎敢讓她們拿無憂去冒險呢?倒不如讓無憂自己睡,一來睡得好,再來乳母與婢子隻消值夜陪著就行,醒來喂完夜奶,讓孩子踏踏實實繼續睡,總是簡單一些。”

既是為無憂考慮居多,宗朔也不懂,便認定了謝小盈這樣做是對,他鼓勵道:“那還是照你這樣來,你是無憂生母,不管怎麼想,當然都是為著孩子好。乳母再有經驗也比不上你的用心,朕更信你。”

謝小盈難得聽宗朔說話聽得十分舒心,當下笑得也真摯不少,拉著皇帝大手說:“謝謝陛下信我,也謝謝陛下能惦記著無憂。都說女兒更親父親,以後等無憂長大了,陛下哪怕沒時間理我,總也要分出些心神,哄一哄無憂,好不好?”

她不指望自己能與宗朔成為什麼神仙眷侶,但宗朔若能當一個無憂心目中的好爸爸也不錯。

謝小盈想起自己在現代與父母都是很親厚的,她北漂的時候,她爸爸還幾度去□□她搬家租房子。父親對女兒的意義有時候比人們想象中要深遠,尤其是父親在婚姻中的形象,更會對女兒未來的擇偶標準產生無形的影響。謝小盈知道自己得寵未必會長久,卻希望她的女兒能一直被宗朔這樣寵愛。

畢竟親緣關係,終究是比男歡女愛要長久,也更可靠。

宗朔知道謝小盈從不乞寵,卻沒想到為著女兒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一時更生幾分憐惜,伸手摸了摸謝小盈側臉,許諾道:“朕都說了要讓你們母女一世無憂,又豈會冷落?”

一邊說,他一邊擁住謝小盈,輕輕地落下了一個吻。

謝小盈扯住了宗朔衣襟,不自覺間,還是流露出了一些依賴的情緒。

他雖然不會是自己長久的愛侶,卻永遠都是她女兒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