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秦清雅也隻是勸道，“姨娘還是放寬心，早些養好身子才是。日後女兒不在身邊，姨娘當更加注意身體。”
林姨娘不甚在意自己身體狀況，倒是在聽秦清雅提到入宮的時候雙頰泛紅，眼裡陡然亮起灼人的光。
“不必擔心我，在這府中低聲下氣了半輩子我還能不知道怎麼苟存？我這一輩子唯一的指望便是你了，清雅你可得好好謀劃謀劃，等到入了宮大小姐與你便同為宮妃，日後誰尊誰卑還不一定呢。我兒也不必一直活在秦懷嫵身後的影子裡。”
“姨娘，怎的又提起這遭了。”
秦清雅皺眉，示意阿雲去門外守著，“你若是再這般口無遮攔，傳到夫人耳中，隻怕討不了好去。而且我從來便沒有同嫡姐攀比爭鬥的心思。”
見姨娘臉色難看，秦清雅也不理會，今日定要讓姨娘明白自己的想法，否則姨娘總是抱著這樣的念頭難免闖下禍事來。
“姨娘隻想到我入宮之後身份今非昔比，卻不曾想過我為何能入宮？因為我是秦家的女兒。”
“那是當然！他們敢不認你或是虧待你，我拚了命也要撕下衛瑜那女人的臉來！”
秦清雅安撫的拍拍林姨娘的背，給她緩緩氣。
“即便入了宮，我們難道就不是秦家的人了？而且，秦家小姐這個身份多少人求都求不來？有祖父父親在，我同嫡姐在宮中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苦笑一聲，“何況，說句妄自菲薄的，我若是敢對嫡姐有半點不利，第一個要收拾我的便是祖父父親。”
雖然想想就苦澀難言，秦清雅卻不得不承認這是不爭的事實。
林姨娘聽的呆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眼淚自瘦骨嶙峋的臉頰上蜿蜒而下。
這十多年來自己一直自欺欺人的認為自己當初沒有做錯。便是衛瑜待女兒不薄，自己也不曾感激半分，隻認為理所應當。
直到今日秦清雅將這事實攤開來，林姨娘方才仿佛自夢中醒來，感到一絲悔恨。
擔心女兒日後在宮中孤立無援，再因為自己與衛瑜的恩怨惹了她遷怒清雅。林姨娘掙紮著便要下床。
“我明日便去求夫人！我去跟夫人道歉，懺悔!”隻求她切莫厭棄清雅！
秦清雅向來從容冷靜的心也不由得顫了顫，“姨娘莫急。隻要我一如既往的安分守己，不挑事，嫡姐與夫人定能容下我的！姨娘大可不必如此。”
“隻是姨娘日後行事還是謹慎些，切莫因為女兒便一時得意忘形，生出些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來。”
秦清雅最怕便是姨娘同夫人對上。
林姨娘聞言訥訥的點點頭，一時竟麵色如灰。
支撐了自己十多年的信念轟然坍塌，仿佛此時才清楚的認識到，那人根本從未愛過自己。甚至不曾有半分憐意，否則自己也不會落得如今境地。
從一開始自己就輸了。
秦清雅看姨娘精神狀態似乎很糟糕，不大放心，便在這裡多留了些時候，待到林姨娘沉沉睡去方才離開。
出來見阿雲守在門外，而那兩個奴才已經不見了身影，便給了阿雲一個讚賞的眼神。
翌日，秦夫人領著子女回了國公府。因著母親一直在，且秦懷嫵有意躲避，秦越澤半天沒找到空子詢問妹妹昨日始末。
最後還是秦懷嫵終於看不過去哥哥著急的樣子，想著哥哥大抵也是擔心自己，況且自己也還有一件事需要托哥哥去辦，方才把秦越澤拉到一邊去大概講了一部分。
“果然，我就說如此俊傑我以往怎麼不曾聽說過，本來還不曾想到皇上身上去，還是後來那位公公開口我才有了懷疑的。”
秦懷嫵昨日也注意到了哥哥聽到李公公聲音那片刻的停頓，猜到便瞞不住了。
“隻是，陛下又是如何認出你的？”
“這我哪知道？興許陛下也沒認出我來，隻是一時善心看不過去罷了。”選秀時發生的事能瞞多久還是瞞多久吧。
秦越澤才不信元兒這說辭，隻是這等小事也懶得計較了。
“不過哥哥，你可認識那名錦衣男子？我當時仿佛聽皇上身邊那人喚他‘傅曜輝’。”
提到此人，秦越澤向來和煦溫文儒雅的臉上露出一絲陰沉，“自然知道，他是禮親王的獨子，自小頗受寵愛，卻是個不學無術，逗貓走狗之輩。我同他也無甚來往。”
聽完元兒方才所言，秦越澤隱隱約約也察覺到此人出現的太過巧合。
“元兒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會與他有怨？”
“這便是我想拜托哥哥查的。我也正是好奇呢。”
“好。”
在國公府用完午膳，同外祖和舅家表兄妹們道彆後幾人便回府了。
回到自己院子還未坐穩，秦越澤便已跟著一起來了。
“妹妹，那成敏兒被降罪可與你有關？”
......
果然被哥哥發現了。
“我派人查了許久也沒查到你與傅曜輝的交集。唯一能扯上關係的便是與你同為秀女後又被執了杖刑逐出宮的成敏兒。”
秦越澤臉色不佳，“雖然宮中不曾透出風聲，但我猜此事定與你脫不開乾係。”
秦懷嫵好奇的看著哥哥，“可是那成敏兒與傅曜輝有舊？”
沒好氣的瞪她一眼，秦越澤暫時放下隱瞞不報的過錯，“沒錯。說來也不算什麼秘密。那傅曜輝自小便喜歡成敏兒，許多人都知道此事。隻是成敏兒從不曾給他好臉色罷了。”
秦懷嫵沉默了，沒想到成敏兒竟也有紅顏禍水的苗頭？
“現在來說說吧，在宮中到底發生了何事？”
無奈之下，秦懷嫵隻得朝一旁使使眼色，妙雲會意的將當日發生的一切告訴了秦越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