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崇第一反應這是特意做給他看的,隨即搖頭失笑,他這多疑的毛病,這輩子怕是都改不了了。陛下向來注重這樣的小細節,若是讓對方知道自己這樣懷疑,還不知道會怎樣鬨呢。
衛崇將書信收好,放了回去。隨即打開第二個匣子,裡麵靜靜地躺著一卷書冊,上書“天地無極”,隻看名字就知道這應該是一部武功秘籍。
衛崇文武雙全,手下不知收羅了多少江湖秘籍,卻從來沒有聽過《天地無極》這個名字,他好奇地打開,隻一眼就看得嘴角抽搐,隻見上書幾行小字:天地無極,陰陽共濟,靈修雙合,重煥生機。
()昨天說得神神秘秘的,搞了半天,原來是本房中術啊。翻開扉頁,果然不出所料,映入眼簾的就是兩人交疊在一起的畫麵,隻是與一般的春宮圖不同,畫麵中是兩個男子。
繪畫之人筆法細膩,便連衣衫堆疊的褶皺都十分傳神逼真,衛崇看清上麵兩人麵貌,啪地一下合上書冊,畫中人更是麵目宛然,不是他與陛下又是哪個?
衛崇一時間隻覺熱氣上湧,不必看,他也知道自己此時定然是滿麵飛霞。這樣的東西也難怪他會藏在暗格裡了。
衛崇知道秦疏丹青功夫了得,牆壁上掛著的《耄耋圖》便是秦疏親筆所畫。那上麵的貓兒虎頭虎腦,腿短腳短,蠢萌可愛,當初他見了便忍不住誇讚幾句,當時陛下便說,哪日得了空,要給他二人畫幅肖像,彼時他還心生期待,全然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見到的竟是這樣的場景。
便是兩人初次交歡衛崇都沒有這般羞臊,緩了半晌,臉上的熱意才漸漸消退。
看著被他扔在一旁的書卷,衛崇將宮殿內外看了一遍,確定隻有衛敬賢守在殿外這才回轉,他紅著耳朵,再度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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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敬賢守著緊閉的殿門,心道:果然小彆勝新婚,陛下素了太久,看把他家督主累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見便到午時了,衛敬賢輕咳一聲提醒,對著殿內道:“督主,再過半個時辰,宮宴便要開始了。”
衛崇指尖一顫,差點將書冊掉在地上。
怎麼跟做賊似的。
他將書卷放入匣中,又將匣子放回暗格,一切恢複到原來的位置。
衛崇對著鏡子整理好衣冠,注意到自己頰邊的紅暈,十分不滿。他翻了翻梳妝台,並沒有看到要找的東西。
“衛敬賢!”
衛敬賢步入殿內,“奴婢在,督主有何吩咐?”
衛崇:“去給我找盒香粉來。”
衛敬賢:???
衛崇看他還愣著,催促一句:“我讓你給我找盒香粉!”
衛敬賢被他的利眼嚇得一哆嗦,忙應聲去了。
衛敬賢疾步快走,心下感慨:怪道說女為悅己者容呢,便是督主這般人物也不能免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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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崇一番折騰,耽擱了不少時間,到瓊玉湖的時候秦疏都已經到了。
這次宮宴規模十分盛大,京中五品以上官員一個不落。那邊秦疏見衛崇過來,便含笑起身,其他官員見此,也紛紛起身。
宋太後扶額,梁遠眉心狠跳,文武百官心思各異。衛崇木著一張臉走向秦疏,如果問他此時的心情,就倆字,後悔!早知如此,還不如裝病不來了。
想到罪魁禍首,衛崇狠狠剜了秦疏一眼,那眼神中帶著嗔怒。
秦疏以為愛人是怪他昨晚太過孟浪,他將人拉到自己身邊,在衛崇落座的時候伸手扶了一下他的後腰。
掌心傳來的熱度讓衛崇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他隻覺有一股細密的電流從尾椎一路上躥,身體不
受控製地哆嗦了一下。秦疏察覺到了,挑起眉頭,衝著衛崇眨了下眼睛。
衛崇心中暗自惱怒:“……”你到底得意個什麼勁兒啊!
他的耳根微微泛紅,努力保持著鎮定,這人的大膽,總是令人猝不及防。察覺到眾人的目光,他一一回視,彆以為他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
落到秦衡身上,衛崇停頓一秒,這小傻子,跟他爹一個樣。秦衡得到阿父關注,頓時笑得更開心了。
秦疏無視了暗潮洶湧,他的注意力全在衛崇身上。注意到衛崇的臉色不對,秦疏脫口道:“怎麼臉色這麼難看?”難道是昨晚不小心傷到了?
很快,這個念頭就被打消了,他看著愛人眼神古怪,這是搽了粉?難道是他昨天心疼對方染了風霜的話讓衛崇會錯了意?
哎,他還是喜歡衛崇清水出芙蓉的樣子。要怎麼說才不會讓對方多想呢?
秦疏的目光停留得有些長,衛崇有些不自在,用眼神示意他收斂點。
秦疏有些莫名,他沒做什麼啊。
還有,他們是合法夫妻。有什麼好避諱的呢?秦疏心中有些無奈,但他也知道衛崇的顧慮,於是便收回了目光。
這次宮宴,眾位大臣自然感受到了陛下對杜國公的厚愛,但比之杜國公,更讓他們震驚的是陛下對衛崇的特殊恩寵。
見過與皇帝同席而坐的太監嗎?見過皇帝給臣子斟酒夾菜嗎?見過太子管太監叫阿父嗎?
他們見過!!!
宮宴繼續進行著,可眾人的心思卻早已不在那美酒佳肴之上,皆被衛崇與皇家之間的微妙關係所牽引。
這世界,終究變成了讓人看不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