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卻是十分淡然:“價格再高它也隻是塊石頭。”
胡玨還想說什麼,李隋英從震驚中回神,趕忙攔住了,“我師弟他既然這樣說,就是拿定了主意,不是為了坐地起價,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胡玨狠灌了一杯茶水,讓自己冷靜冷靜,然後繼續遊說對方,想要他答應將玉石雕琢加工的事情交給他們。
他們廣源可以出工出設計圖,按照業內的規矩,邊角料交給他們處理,抵消設計加工的費用。
結果秦疏再次拒絕了。
“為什麼啊!這麼好的料子,專業師傅還要小心再小心,你還真想要自己動手啊!”胡玨這樣說也不單單是為了利益,他是真的怕秦疏暴殄天物。
秦疏點點他的手機屏幕:“你們的設計太普通了。”
胡玨不信邪,“我們家的珠寶設計在整個業界都是有名的,我不信有哪家能夠把這塊兒雞血石設計得更出色。”
秦疏不想和他爭辯,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可傳達的意思卻十分明顯,他就要自己雕著玩。
胡玨看他油鹽不進,有些著惱,隻是雞血石難得,他還是想要試試,於是放緩了口氣,“要不這樣,你們過來一趟也不容易,不如我做東,多留兩天,其他的咱們再商量,如何?”
秦疏不喜歡他這種行事風格,起身就想走,胡玨攔著不讓,一再相勸,氣氛就這樣逐漸僵持起來。
李隋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素來能說會道的她難得不知道怎麼去勸。畢竟是上千萬的東西,如果師弟真自己動手,雕壞了實在是可惜。就勸了一句:“那個,隔行如隔山,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比較好。”
胡玨聞言,麵露期待。
秦疏看了他們一眼,問道:“有紙筆嗎?”
胡玨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從抽屜裡麵拿出來給他。
秦疏掃了一眼辦公室,目光落在博古架上的壽山石上,壽山石普遍體積都不大,眼前這個目測也有100克,算得上是中材。
秦疏看它的紋理走向,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開口道:“就以此石為例如何?”
胡玨也看出他是想要親自畫設計稿,當下點頭道:“是騾子是馬,總要拉出來遛遛。我這可是塊好料,正愁沒個著落呢?你如果能畫出我滿意的稿子,我絕對不再多加糾纏。”
秦疏的祖父就是位丹青大家,從小耳濡目染,他於書畫一道很有幾分功力。眼下這幅畫還不如堂妹所求的花樣子複雜,就是閉著眼睛,秦疏也能將它畫好。
胡玨起初並沒有把秦疏的話當回事兒,他知道這些文化圈裡的人都傲氣,既然放了話出來,手底下總歸是有幾筆刷子的,可他沒想到對方畫稿竟然能夠如此自如,那種信手而為的風流寫意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他家裡就是做這個的,看出秦疏畫的是“虎嘯山林”。虎嘯山林是古代傳下來的經典主題,難得的是秦疏能夠根據壽山石的色彩形態進行創造,這不僅需要繪畫功底,藝術鑒賞力,還得懂石!
喜歡收藏玉石的人玩的就是一個逼格,為什麼有的拍品能夠拍到幾億的高價,是玉石本身的價值嗎?並不是,附加價值才是讓人趨之若鶩的主要原因。
一個好的玉雕作品,設計稿是重中之重,獨具匠心的創作才能夠最大程度地發掘玉石的價值。所以設計稿在符合美學的基礎上,還要有故事、有情趣、有想象、有文化,如此才能讓玉石愛好者爭相解囊。
胡玨看著逐漸成形的設計稿,眼睛越來越亮,“你們搞研究的還真是臥虎藏龍啊!”
李隋英更是被師弟這一手鎮住了,她知道師弟能書會寫,在古文化、古文學方麵底蘊深厚,卻沒想到他竟然還會這個。
她心裡震驚,麵上卻是一副莫測高深,“我師父你知道吧,賀敏方賀老先生,真正的國學大師!我師弟雖然才入門兩個月,卻一躍成為他最最得意的弟子,我和簡師兄拍馬難及!”
胡玨神情有些複雜,未來的國學大師竟然會在衛生間和男朋友胡搞瞎搞,實在是太割裂了。
震驚中,秦疏的手稿已經畫完,因為習慣用毛筆,有些線條稍顯刻板,秦疏不太滿意。
胡玨和李隋英卻已經是目瞪口呆,看得是連連讚歎,半晌才從圖紋中回神,看著秦疏的眼神都在放光。
秦疏從容淡定,指著架子上的一個“蜻蜓撼石柱玉雕”道:“像這種,我十歲的時候就能雕出來。”
胡玨:“……”大佬,請收下我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