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這次頓悟的時間並不長,隻三天就從那種玄妙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但他的心境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在秦疏周身氣息變化的那一刻,巫行雲就跟著睜開了眼睛,此時他眼中的秦疏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秦疏具體悟到了什麼他不清楚,但卻能夠感受到一種壓抑的憤怒,那種憤怒如此深刻,他一時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來自於秦疏,還是來自於他自己。
巫行雲心裡像是憋著一團火。這火氣必要發泄出來才能讓他痛快。
巫行雲一話沒說,起身就往外走。這一刻,他特彆想要去欣賞一下蔚清塵的狼狽模樣。
秦疏見情況不妙,腳步一抬,就已經飄到了他的身邊,攔在他身前:“你想要乾什麼?”
巫行雲繞過他:“你不是猜到了嗎?還問?”
秦疏及時將人拉住:“你現在需要冷靜。”
巫行雲橫眉冷對:“你放開!”
他現在冷靜不了,他不知道要怎麼說,就在剛剛,冥冥中他感知到:當初秘境之行,蔚清塵並不是單純地搶奪機緣,而是早有預謀。蔚清塵就是想要他做墊腳石,在最後一刻才出手,搶走他的機緣,順便斷了他的修仙路。
巫行雲本來就想殺了他報仇,現在更是一刻都不想留他。
秦疏見他這樣,手下抓得更緊了。巫行雲本來修為就不如秦疏,更何況他現在還不敢動用靈力,幾次掙紮都掙脫不開,氣道:“受到傷害的不是你,所以無所謂是吧?”
巫行雲都能感受得到的事情,秦疏知道的自然更多,這個世界遠比他知道的還要殘酷。仇要報,人也要看住,總不能讓他和華紅英一樣,與人同歸於儘。
秦疏抱著人不撒手:“門規有言,執法堂已經定下的懲罰不容更改,想要報仇以後有的是機會,但不能在這個時候。明知故犯,你是想要被罰嗎?”
巫行雲冷聲:“那就罰我好了,我有師尊護著,師尊不像你,他總不會讓我把命搭進去。”
秦疏也急了,吼道:“就你如今,若是私闖劍山,怕是等不到彆人護你。”秦疏說完就後悔了。
巫行雲聞言,色如冰封,聲音都帶著冰碴子:“我看你就是怕我連累了你。你這樣的道侶,不要也罷。放手!”
秦疏將人困得更緊了些,“不要說這樣的話,我們結了魂契的。”
“契約既然能結,自然也就能解,單看想不想而已。”
秦疏聽不得這樣的話,咬著牙問:“你難道還想要和我解除婚約?”
巫行雲自然是不想的。雖然這些年身邊的人都很關心他,可那樣的關心,並不是他想要的。
其實,在他的修為剛開始掉落時,師尊就建議他找個道侶,隻是他不願意,他總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渡過難關。
兜兜轉轉,用了十四年的時間,他還是向現實低了頭。就算大家不說,他也知道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
秦疏就是他的
靈藥(),他想要報仇≦()_[((),想要恢複,憑他自己一個,根本做不到。既然如此,就更不能放秦疏離開。
剛剛不過是一時氣話,可如果就這樣將說出的話收回,豈不是要憋屈死。巫行雲不再掙紮,隻是看向秦疏的眼睛都染上了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委屈的。
秦疏知道抓住了他的軟肋,嘴上說的卻是服軟的話:“我修為若是低了,你就是彆人的道侶了。”
這句話降火效果滿級,巫行雲神情一怔,之前緊繃的身體也軟了下來。
秦疏小心地鬆開他,站在他的麵前,垂眸小心地看著他。
巫行雲轉開視線,不去看他。他現在也已經冷靜下來,劍山是不能闖的,且不說私自入內會受到的責罰,就他如今的修為也受不了其中的劍氣。
若是秦疏,倒是能闖上一闖,隻是這人明顯是不願意的,既然如此……
巫行雲目光在他身上掃過,秦疏汗毛倒豎。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巫行雲反而坦然起來。
“秦疏,現在就回洞府。”巫行雲將洞府一字咬得十分重,暗示意味明顯。
回去倒是可以,可秦疏不想回洞府,他們今早才從床上下來。
巫行雲拉著他就走,一副不容拒絕的架勢,秦疏又不敢真的掙開,隻能小媳婦一樣跟著離開,莫名喜感。
等到兩人拉拉扯扯地從這裡離開,李乂和高離現出身形。
高離問:“大師兄,他們這樣沒關係嗎?要不要告訴師父?”
李乂斜眼看他一眼:“彆多管閒事。”
高離仿佛從大師兄的眼裡看到了鄙視,細看師兄和平日裡也沒甚差彆,他便不再多想,大師兄既然這樣說了,那就暫且這樣好了。
*
巫行雲與秦疏結為道侶雖然是為了療傷,可是魚水之歡,食髓知味,情之一事,又哪裡是能夠理智對待的。
兩人日常酣戰,探索著對方身體的奧秘,彼此也愈發熟悉。
這日,歡好過後,秦疏看著身邊已然入睡的人,小心翼翼地起身,轉到對方腳邊,輕輕屈起對方的腿彎。
秦疏看他沒有要醒的意思,一邊分出一縷神識盯著他,同時悄悄繼續。他不知道妻子在他頓悟之後,心性到底受到了多大影響,但他最近明顯陰晴不定,秦疏就想看一眼晴雨表。
可是那位置實在尷尬,若是在對方清醒時,他怕是要被當作變態,一直沒有尋到機會。
人就是這樣,越是看不到,就越是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