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你是在懷疑我嗎?”
巫行雲來不及多想,本能地安撫:“沒有,我怎麼會懷疑你呢?”
“行雲,你想想,如果我不是真心,咱們的契約又怎能成功締結?”
巫行雲恍然,是啊,他們簽訂的是靈魂契約,若是秦疏不願,是不可能順利的。
秦疏問完後,其實也覺得奇怪。他是在結契後才在這具身體中蘇醒的,契約怎麼得到天道承認的?
想到天道,秦疏恍然,行雲被選作了磨刀石,與自己結契也是其中一環,這就能說得通了。
*
赤色竹林映入眼簾,陽光穿透竹葉,灑落林間,一片生機絢爛。在這片紅色的竹海深處,是一片高山湖泊,微風輕拂,湖麵泛起層層漣漪,竹影搖曳,如夢如幻。在湖泊邊,一處洞府拔地而起,巍峨矗立。
鳩靈智落到了洞府前,秦疏半抱著人進去,回身關門時,看到大黑鳥豆豆眼裡寫滿了敬佩。
秦疏:“……”
回到洞府,兩人便滾到了一處。
秦疏之前一直有些包袱,總覺得不能太過縱欲,現在有了借口,頓時放開了,哪裡還管什麼節製。
做得越多,孩子的小命就越有保障,妻子也能對他再多些依賴。行雲這樣不管不顧,未嘗沒有他推三阻四的原因,他就不應該有那麼多顧慮,這是他的妻子,多親近些又有何不可?
湖底的魚兒似乎感受到風雨欲來,從幽深之處匍匐前遊,四野一片昏暗,唯一的出路便是衝出湖麵,前往更廣闊的天地。
漸漸,水浪翻滾,整個水域都在震顫,魚兒也彙聚成了一條洪流,互相擠壓著彼此,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每一條魚兒都想要衝出黑暗,躍出水麵。
在經曆了千難萬險後,優勝者終於來到了一片更廣闊的天地,這裡有溫暖的洋流,是鰷魚從來沒有享受過的美好。魚之樂,正在於此。
但有誌氣的魚兒並不為此而滿足,它們看著悠遊自在的同伴,嘲諷一笑。真正的好魚敢於逆流而上,它們擺動起有力的魚尾,發起魚生的最後一波衝刺。
隻是當它們終於遊到了魚生聖地,才發現那裡早已被彆的魚捷足先登,對方絲毫不顧及兄弟情誼,哢哢就是一頓吃。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魚兒發出最後的嘶吼。可惜對方早已進化,彼此語言不通,隻能含恨而死。
那些徜徉於甘泉溫暖的魚兒也沒有逃脫厄運,最終溺死在該死的甜美中。
風雨過後,一切重歸平靜,月華潑灑在天地間,朦朧了美好,隻有空氣中彌散著雨後的青草香。
巫行雲睡了,他現在本來就嗜睡。之前又太過勞神,精神驟然放鬆下來,也放下了一直以來壓在心頭的重擔,睡得毫無防備,甚至在熟睡後,還會主動滾到秦疏懷裡。
秦疏唇角勾起,這個人的身體永遠比他的嘴誠實。
秦疏將手搭在他的肚子上,現在這個姿勢,那裡隻有一個淺淡的弧度,軟軟的,秦疏很容易就推測出了有孕的日子。
隻是,這個大小,是不是有哪裡不對。還是,他們家的這個和彆家的不一樣,這也太小了吧。
秦疏將神識探進去,比起昨天純粹的喂養,這次他嘗試著與小東西溝通。結果,靈力照吃,卻並沒有給他多餘的反饋,秦疏蹙眉,真是不孝。
等到對方再過來討食,秦疏直接將神識抽離,隻留了淺淡的一絲藏匿起來。
半晌過後,一縷細絲從混沌中鑽出,探頭探腦,鬼鬼祟祟。
“看到”這樣古怪的東西,秦疏竟然覺得有幾分可愛,在對方即將縮回去的時候,秦疏再次出現,細絲對巫行雲經脈中流轉的靈力視而不見,見到外來客,直接撲過來要吃。
秦疏待在原地,等到細絲馬上就要撲到他後,瞬間又消失了。
那縷細絲東張西望,不明白已經到了嘴邊的美味為什麼忽然又不見了,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看到,細絲打算縮回去,然後
曆史重演,就這樣,秦疏開始了另類的遛娃。
細絲原本對混沌之外的環境還有些不安,漸漸地卻失去了戒心,一心隻想吞吃到美味可口的力量。
*
巫行雲做夢了。夢裡,他好像一直在追逐,想要停下都不行。等到醒來,精神還有些疲憊。
每次雙修後他的精神都好得不得了,這種情況還從未有過,巫行雲百思不得其解。秦疏已經擺好了靈食,靈氣撲鼻,味道鮮美,巫行雲總算有了些精神。
秦疏聽到裡間的動靜,知道人醒了,上前將紗幔收起,看到他眉眼間的倦怠,緊張道:“是沒休息好嗎?”
巫行雲擺擺手:“睡得挺好的,就是做了個夢,追著什麼跑了一晚上,緩緩就好了。”他上次經曆類似的夢境還是剛剛學會禦空飛行的時候。
秦疏有些心虛,這個夢境百分之百是和他有關係,看來以後得注意些,不能再這麼遛了。
兩人剛吃完飯,冰火峰的執事就來了。
巫行雲:“劉執事,您怎麼過來了?”
劉裡雙手奉上一個儲物袋,“峰主聽聞真人昨日動武,十分擔憂,特意準備了一些調養身體之物,命在下送來,請真人查驗。”
巫行雲將神識探入儲物袋,起初還有些不解,當意識到裡麵的東西都是做什麼用的時候,臉色頓時黑了,狠狠地剜了秦疏一眼。
秦疏被瞪得莫名其妙。
巫行雲問劉裡:“師尊還說什麼了?”
劉裡垂眸斂目:“峰主讓真人凡事以身體為重,專心修煉,勿要多思。”
等到劉裡走後,巫行雲看著秦疏,垮著張臉:“我師尊是怎麼知道的?你去告狀了?”
“知道什麼?”
“你彆裝傻,還能是知道什麼?”
秦疏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感冤枉,不過他也想到是怎麼回事兒了,當即甩鍋:“是杜小七,就是魘鬼宗的那個小鬼,當日在極樂宮,他藏匿在一旁,聽到了你和孟子翁的談話,我師尊便知道了這件事。昨天事情太多,我一時忘記和你說了。”
巫行雲聽他這樣講,隻以為此事是於芙弘從杜小七口中得知,然後她又告訴了師尊,對於自己冤枉了秦疏有些愧疚。
他靠坐在椅子裡,盯著自己的肚子發呆,事情越來越麻煩了啊。
怎麼報個仇就這麼難呢?
秦疏端起靈茶,悠悠然喝了一口。
這茶水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