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北方已經停止了供暖,房間舉架又高,屋子裡就顯得有些冷了,秦疏將人往被窩裡一塞,被窩裡卻有融融暖意襲來。
一個人有沒有把你放在心上,正是藏在這樣的細節當中。原本霍川看哪兒L都不習慣,現在竟然覺得地方小一點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秦疏從床頭櫃裡拿出風筒,按下開關,開始給霍川吹頭發。動作間,衣服下擺跟著上飄下擺,就像警長的尾巴,讓人有種想要揪一下的衝動。
霍川的眼神跟著衣腳晃動,終於移開眼,餘光看到客廳沙發上的被子,顯然那是秦疏為他自己準備的,霍川心裡也不知是放鬆多一點,還是失望多一點。
秦疏給他吹完頭發,又倒了杯水放在床頭,“家裡就一個保溫杯,你彆嫌棄。”
霍川電話響了,上麵顯示是張女士。
秦疏帶上房門,將空間留給他。
霍川接了電話。
“川川,怎麼這個點兒L了還沒回來。”
霍川聽出不對:“媽,你才回家?”
“啊,出去逛街,順便看了個電影。”
霍川皺眉,“等著,我這就告訴我爸。”他媽也太沒孕婦的自覺了,這都晚上十點了。
“彆彆,你爸又是飛機又是開會的,累了一天,你就彆打擾他了。我今天也不是自己一個,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聽她這樣說,霍川勉強將此事放過。
霍川聽到了家裡阿姨的聲音,然後就聽張女士道:“哦,看我這記性,你昨天說過這段時間要去開發區那邊住,要媽陪你一起不?”
霍川連忙拒絕,小聲道:“我就晚上過來,這邊沒家裡舒服,你老實在家待著。”
張思予一想也是,轉而道:“那你把電話給小白,我叮囑他兩句。”
霍川沒聲了。
“川川,聽著呢嗎?”
霍川聽到浴室傳來的聲響,有些苦惱:“媽,小白沒在我邊兒L上。”
“那我單獨打給他。”
霍川:“不用,我讓他回去了。樓上有些潮,得通風,我先在秦疏這住兩天。”
張思予聽兒L子這樣說,頓時樂了:“不用解釋了,媽是過來人,都懂,都懂!你和小秦在一起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我簡直太放心了。”她家的小笨豬終於學會拱白菜了呀。
等到終於結束通話,霍川吐出一口氣,這都叫什麼事兒L啊。
一抬頭,就看到秦疏在門口站著。客廳裡的燈光比臥室明亮得多,秦疏站在光亮處,整個人都好像在發光,黑發黑眼,發絲還沾著水汽,帶著如墨的光澤,眉眼含情,如摹畫卷。
秦疏見他打完電話,象征性地敲了下門,之後就走向了床邊,霍川這才看清他手裡還拿著一個什麼東西。
秦疏在床頭坐下,伸出一條腿:“來,躺下,我給你按按,一會兒L睡得也能舒服些。”
霍川看了一眼他的大長腿,順從
地躺下。
秦疏打開手裡的小盒子,在指腹沾了些,霍川好奇去看,秦疏就直接將盒子放到他胸口,霍川垂眼,這才看清裡麵是蠟質的膏體,黑黢黢油汪汪的。
“這是什麼?”
“寧神膏,我自己熬的。”
霍川用手扇了扇,味道有些古怪,倒是不難聞:“這是用什麼熬的呀。”
“茯苓、酸棗仁、蓮子、龍眼肉之類的,熬出藥油來,等到凝固就成了。”
秦疏一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一邊按著他頭部的穴位,不過十分鐘,霍川的意識就有些模糊了。
秦疏又繼續按了五分鐘,看霍川睡了,將藥膏收起,小心將人塞進被窩裡,在霍川額頭印下一吻,這才關燈離開。
*
秦疏的睡眠質量一直非常的好,鬨哄哄的診室他照樣能睡著,現在,他躺在沙發上卻了無睡意。耳邊是隔壁電視的聲音,但比起演員聲情並茂的台詞,反而妻子的呼吸聲更明顯。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他就算是聽力再好,也沒有到變態的程度,所以,這一定是他的幻覺。
秦疏努力將注意力放在隔壁的聲響中,隻是,清淺的呼吸似乎印在了他的心底,隨著他的心跳,起起伏伏。
如此硬熬了一個小時,隔壁終於徹底沒了聲響,秦疏卻依然沒有絲毫睡意,反而越來越精神,真是瘋了。
陽台那邊傳來一點細微聲響。黑貓邁著輕盈的步伐,跳上沙發,湊到秦疏枕邊,嗅嗅聞聞,之後就占據了半邊枕頭,盤在那兒L打起了小呼嚕。
“警長,我提醒過你,不要上我的床。”秦疏的聲音很輕,在黑暗中卻清晰可聞。
也許是黑夜給了它膽量,黑貓僅僅抖動了一下耳朵,卻並沒有因此退卻,依然固執地占據著枕頭的半壁江山。
秦疏扭頭,看著身側毛茸茸的一團,如果不是不時翹起的尾巴尖兒L,還真的很難分辨黑貓的頭尾。
對著貓屁股,秦疏覺得身為人類,他不應該如此委屈自己。
黑暗中,黑貓看到兩腳獸走向了緊閉的房門,輕響過後,消失在了門的另一邊,它將自己舒展成貓條,占據了整個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