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許逸寧和許逸安騎著馬離開,許時才敢從地上爬起來,腰側的疼痛提醒著他之前發生了什麼。
為何周都統竟然轉變如此之快??[]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去做許逸寧的馬前卒,難道隻是因為對方曾經貴為太孫嗎?還是龍椅上的那位的授意?他實在是想不明白。
許時蹣跚著腳步,落在隊伍後麵,那些族人早已跟著隊伍離開,沒有一人伸出援手,哪怕是在周全離開後扶他一把,風雪凝固了他眼中的冷意。
天寒地凍,眾人的肢體早已麻木了,但因為那些同樣徒步的親衛,似乎又給了他們慰藉。
地勢逐漸發生了變化,冷氣流掠過頭頂,暖意下沉,起初還以為是錯覺,漸漸這些人的眼中就出現了光亮。不用催促,大家走得也比之前快上許多,本來死寂的隊伍也有了人聲。
押解的兵卒沒有喝止,這樣的天氣,對於他們來說同樣危險,誰都不想醒來的時候,身邊躺著的是同伴的屍體。
秦疏之前就是走到這個位置返程的,下麵是什麼情況他並不清楚,這個時候就顯出人多的好處了,他點了幾l個親衛,讓他們各自帶隊,先行查看情況。
“之前我在這裡遇到了狩獵的狼群,你們如果遇到就避開,不會有危險的。”秦疏說。
得了他的吩咐,幾l人分彆帶隊離開。
秦疏則是隨著隊伍又行進了一段路程,之後便停在了一片樹林的外圍,命令道:“所有人都去撿柴。”
李歸看著一哄走向林子的犯人,有些擔心道:“萬一他們跑了怎麼辦?”
秦疏輕笑:“想要偷跑,大可以試試。”
秦疏說這話的本意不過是冰天雪地,荒山野嶺,想要逃跑無異於找死,聽在許逸寧耳裡卻又多了一層意思,就好似自己無論怎樣掙紮,都逃不掉對方的掌控一般。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多想。在對方回身前,先行滑下了馬。他猶豫了下,沒有將安兒從馬背上抱下來,而是叮囑他說:“你就乖乖地待在馬背上,我去撿柴,很快就回來,如果有危險,你就喊,知道嗎?”
許逸安努力點頭,他會乖乖地,不給兄長添麻煩。
秦疏將事情逐一安排下去,回來就看到許逸寧往林子裡去,秦疏見此,皺起了眉。之前許逸寧一直裹在狼皮裡,現在乍然遇冷,很容易患上風寒。
秦疏本欲上前,想到對方這樣做的原因,複又停下了腳步,轉身將許逸安抱到懷裡,又將狼皮扯下,拋了出去。
許逸安看到那張狼皮風箏一樣向兄長飄了過去,驚訝的眼睛瞪得溜圓。“好,好厲害。”
秦疏低頭便對上幼童崇拜的目光,心下一動。
許逸寧感到身後的風聲有異,不等轉身,背上就是一沉,狼皮上還帶著人體的溫度,不必回頭,他便知背上的是什麼了。
許逸寧唇角緊抿,回身看去,發現弟弟被對方抱在胸前,裹在裘衣裡,對方正低頭和安兒說著什麼,他那個傻弟弟仰頭聽得認真。他的視線在弟弟緊緊抓
著對方衣領的小手上停留片刻,最終什麼也沒說,他將狼腿位置的皮毛係在一處,權當披風來穿,轉身和大家一起撿柴。
柴草是保命的東西,沒有一個人偷奸耍滑。力氣大的直接對著枯樹下手,瘦弱一些的便撿拾掉落的枝條,這邊人跡罕至,不過一刻鐘而已,雪地上就堆起了小山高的枯木枯枝。
許逸寧撿柴回來,就看到弟弟正抓著一隻肥兔子站在一棵樹下,旁邊守著的是馬百泉。
見到兄長,許逸安拎著兩個兔耳朵給他看,葡萄一樣的眼睛亮晶晶的,露出一口小米牙,說:“兄長,大兔子,肉肉。”
馬百泉見他過來,躊躇片刻,低頭行禮道:“許~少爺,都統大人命在下看護小少爺。”
這樣的稱呼,這樣的態度,許逸寧想要忽略都不能,若是彆人知道那人對他另眼相待的真正原因,隻是想想便讓許逸寧心頭發顫。
許逸安到底年紀小,還沉浸在有肉吃的暢想中,兩手比劃著和兄長說,大人是如何抓到的兔子。童言稚語,卻滿含崇拜。
許逸寧有些心酸,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安兒眼裡看到這麼純粹的快樂了,諷刺的是,這樣的快樂竟然來自於一個彆有用心的人。看得出來,安兒很喜歡那個人,他明知道不該放任,卻又不忍打破。
也許這就是他們許家人吧,骨子裡就透著優柔寡斷,明知前有陷阱,卻貪圖片刻的安逸享樂。
許逸寧陷入了自我厭棄當中,之後他的手被一隻小手牽住了。
許逸安拉著哥哥的手去摸兔子,兔子並沒有死,身上帶著生命特有的溫度,也許是傷到了脊椎,此時癱在那裡一動不動。
許逸寧撫摸著兔子的皮毛,他就像這隻兔子,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秦疏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大一小在那裡守著兔子,他衝馬百泉擺了擺手,馬百泉如蒙大赦,趕忙離開。
看到秦疏回來,許逸寧身體有片刻的僵硬,很快便放鬆下來。不管以後如何,眼下他兄弟二人確實需要這份優待。而且,他如今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流放犯,又能清高給誰看呢?至於以後,他可恥地選擇了回避。
許逸安知道大人之前是去追兔兔了,眼下看到他兩手空空,不免有些失望。隻是還不等他的臉上掛上失落的小表情,便看到對方變戲法一樣,從懷裡掏出一個褐色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