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於鄉野的尺素並不知道,這首詩是名家之作,一直以為是沈副將所寫。
夜鶯姑娘當即掏出一封信,說道:“姑娘請看,這是蘇家長女之手書,姑娘應該知道,沈將軍當年是蘇家軍的下屬吧?”
尺素左思右想,搖了搖頭:“將軍隻說他叫沈暉,彆的我都不知道。”
夜鶯姑娘歎了口氣,心想幸虧有這首詩在,否則還真難把尺素姑娘哄過來。
她上前抱起謎兒,說道:“姑娘請隨我來,沈將軍就在京城,如今是從四品的參將,我們這就去送你們與他團聚。”
有了前麵那隊兵丁,尺素也變的謹慎起來,卻是並不上前,又問道:“姑娘,不是我不信任你們。隻是……這些被你們放倒的男人又是什麼人?這……如果此行對將軍不利,尺素是萬萬不能回去的。”
夜鶯知道,如果她們第一個趕到把真相告訴尺素,她肯定會興高采烈的跟她們走。
可前麵已經有了一隊人馬,這隊人馬還被她們用蒙汗藥給放倒了,怎麼看都讓人生疑。
這讓夜鶯眾姐妹犯了難,如果不能成功接回謎兒母女,她們肯定還會受到敬國公府的騷擾。
萬一她們又被敬國公府接去用作拿來威脅沈副將的籌碼,這對蘇家軍來說也是一大禍患。
沈副將是蘇家軍的左膀右臂,如果他出了事,相當於蘇家軍自斷一臂。
而且敬國公府這麼做,手上肯定還有其他牌,不知道會利用沈副將做出什麼威害百姓社稷的事來。
尺素抱回謎兒,又道:“不如……我們先在鎮上找個客棧住下來,我看,明天我們母女還是先回紫溪縣吧!”
她怕自己真的去了京城,反倒是連累了將軍。
夜鶯姑娘無奈,隻得先給尺素母女找了間客棧,又讓兩名姐妹在門口把守。
她一怕尺素起疑悄悄帶著謎兒跑了,一又怕完不成任務,回去蘇大小姐可是要責罰的。
隻得修書一封,先送到京城,請示下一步該怎麼辦。
巧了,今日蘇家軍有新的任務下達,蘇將軍請了幾名重要將領來府上議事,其中就有沈副將。
如今的沈副將位列朝廷從四品參將,分發了自己的府宅,隻是宅子裡連隻蒼蠅都是公的,三十有一的他不但沒了成家的打算,連喝酒逛花樓的興趣都沒了。
蘇家軍有軍令,休沐閒時可以喝酒,也可以逛花樓,消遣一下沒問題,嫖賭是萬萬不行的。
不少人都嘲笑他:“沈參將如今也算功成名就,怎麼不娶一房夫人安頓下來?”
沈副將連連擺手:“娶夫人事小,娶了夫人我還能這麼自由自在的喝酒嗎?那是不可能的,哪家的夫人不管的嚴嚴的?”
說著他看向了嘲笑他的那位將軍,那位將軍被他看的臉上掛不住,因為對方是出了名的懼內。
沈副將樂嗬嗬:“娶夫人是不可能娶夫人的,哪天我死了就找草席子一裹,扔到哪裡算哪裡,死
了也照樣浪蕩快活。”
剛學會走路的葉斐然到處好奇,邁著兩條小短腿這裡轉轉,那裡瞧瞧,雖然摔的滿身灰土,卻仍然不知疲憊的四處溜達。
新出廠的腿用的越來越得心應手,再這麼下去,離會跑也不遠了。
他探頭探腦的朝正廳看了一眼,剛好聽到沈副將在吹牛,當即內心嘲諷了一聲:【你還好意思在這兒吹牛逼,你的夫人就在距離京城一日路程的永安鎮,她還給你生了個漂亮乖巧的女兒。沈副將啊,打臉不要來的太快,你這個女兒奴這輩子都得跪著走路了。】
沈副將猛然聽到了葉斐然的心聲,當即轉身朝外看去,疑惑的問道:“誰?誰在那裡?”
葉斐然已經轉身準備去彆處溜達了,但是心聲裡仍然在說:【咦?好像尺素姑娘害怕危險不敢回來,滯留在了永安鎮。沈參將你可彆磨蹭了,趕快去永安鎮接一下,否則你的老婆女兒就要回江南紫溪縣嘍~!】
沈副將當即就被這個消息給砸懵了,這才驚回七年前,自己午夜夢回時常常回想的那一夜。
那一夜,尺素著了紅嫁衣,布置了紅色的鴛鴦被褥,還點了龍鳳呈祥的兩支紅燭。
他本來不想的,可此情此景,他身為一個七尺男兒,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
可他就算做了,也不覺得尺素就是他的女人了,他不過是替她贖了身,全了她想以身相許的報恩,以後她自去找人家嫁了便是。
但當夜他確實有些失控,忘了折騰了姑娘多少次,以至於他第一天離開的時候姑娘都沒醒。
他隻想著成全了彆人的報恩,怎麼就沒想到,姑娘是有可能會懷孕的?
而自己這些年南征北戰,執行了一個又一個刀口上舔血的任務,也隻會在偶爾的時候想到她。
殊不知她卻生下女兒,一個人獨自撫養了孩子六年?
想到這裡,沈副將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一分鐘也耽擱不下去了,轉身便往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