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定,身為江湖兒女的藍柔,果真就是再次杯酒入腹。
可能是喝的急了,嗆的藍柔掩嘴輕咳幾聲,沈涼見狀,連忙起身將她的酒杯搶下。
“藍師姐,當真不必如此,晉城離涿城……呃,晉城、蘆城這些城池,距離涿城又不遠,隻要想見麵,用不了一日車程也就到了。”
明明沒喝幾杯的藍柔,已然展露出醉眼迷離之態。
“梁師弟,你根本不知道,每天生活在一個下三流的江湖門派當中,看似風光無限,在涿城裡處處受人尊敬,實則……實則還不如生活在一個普通人家來的自在!”
見藍柔隱隱間有大吐苦水的跡象,說句實在話,沈涼不太喜歡當彆人的垃圾桶,尤其是不喜歡當一個對自己注定不存在太多利益可圖的人的垃圾桶。
他就是這樣一個無利不起早的小人。
從上一世,他就沒承認過自己是個君子,更不願意當什麼君子。
因為君子往往會吃大虧,行善不無不可,但沈涼隻願意行一些隨手而為之善。
至於大善,也不是不能做,比如為了保護大夏國門,他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那是他的信仰,也是他為了保護自己心目中重要的人而甘心付出的代價。
不過夾在中間的那些“善”,就得看有沒有好處費可拿了。
好比當下。
一來他並不打算跟藍柔發生點什麼,藍柔是個漂亮姑娘不假,卻還不至於到了能讓他一見鐘情,立馬產生某些雄性本能的地步。
二來青竹派說到底隻是個下三流門派,即便將來坐上晉王寶座,他的麾下從屬,也有著數之不儘的、遠比青竹派強勁有力的棋子可用,青竹派這種弱雞勢力,有或是沒有,壓根左右不了真正的大局。
三來雖說他心裡對於青竹派幫忙保管灰白巨劍一事存有感謝之意,但以他對沈萬軍的了解,青竹派幫晉王府做了這件事,沈萬軍肯定是虧待不了青竹派的,再不濟,當年沈萬軍馬踏江湖,沒有直接把青竹派抹除掉,而是任由它在涿城一城範圍內稱王稱霸,如此便算是給了青竹派莫大好處了。
綜合多方因素考量,沈涼實在不覺得自己欠青竹派什麼,而青竹派又給不了他什麼,故此也就沒必要再付出更多。
然而。
畢竟是一個小姑娘家家,人家好酒好菜的招待著,你說要是就此舉手讓其閉嘴,那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於是沈涼也就沒攔著,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徹底打開話匣子前,藍柔又倒了一杯酒,卻沒有讓沈涼擔心的再度一飲而儘,而是先抿了一小口,借著酒勁兒娓娓道來。
“梁師弟,你一定覺得,我們青竹派在涿城跟城判丁大人平起平坐,是一件無比風光的事兒吧?”
“其實不是的。”
“江湖門派終究是江湖門派,儘管我們有把握在引發衝突後,能夠憑借武力壓製城判府,但實際上,在涿城最後拍板定音的人,還是丁大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