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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一個新的牢籠了。
樓上的房間是淺綠色的玻璃,夜風吹進來,好像吹皺了春水。
她整個人跟泡在薄荷味的雞尾酒裡一樣,因著整天不開燈,呆在這嵌著綠玻璃的屋子中。
章寒居穿了一件米粉色的絲綢吊帶,她記不清自己怎麼會穿上這件衣服,隻記得一場場夢做完後醒來,這衣服就穿上了。
她閉了眼,再睜開。
睜開眼,再閉上。
一整天重複這動作,過得比金魚還無趣。
手指在綠玻璃上滑動,夏日燥熱,房間裡的空調開得很足。
窗台延長出去,有一個小小的平台,擺了個藤椅。
她隱隱記得這藤椅硌得人腰背很疼,卻又不記得什麼時候躺在上麵,什麼時候又起來了。
夢境與現實在遊戲中她尚且能分清,出來了以後,真奇怪,到了現實世界,她反而分不清了。
到底是遊戲更荒唐還是現實世界更荒唐,章寒居一時也得不出答案了。
隻是每當她輕鬆片刻,在一個間隙,正想鬆一口氣的間隙,就有一根針刺進了她心臟裡,疼得她沒法子呼吸,她的眼淚立刻盈滿眼眶,乾乾淨淨的手上一瞬間就拿了一把沾著血的刀子。
她躺在地上,側頭過去,身邊仿佛躺了安雙。
這才讓她安心些,和她的屍體躺在一起,幻想她還活著,還在自己身邊。
鐘星封沒有上樓前在樓下喝了一杯白開水,天實在太熱,他洗了個澡,從淋浴間出來,問房子裡的人,“今天她怎麼樣?”
幫傭說,“一日三餐都正常,就隻是不說話。”
“一天都不說話?”
“嗯,從早到晚都沒聽她開口說話。”
“她在家裡做什麼?”
“好像在睡覺,不過,她躺在地上睡覺。”
鐘星封說了一句知道了,自己就上樓去了。
開了門,果然看見玻璃窗邊的角落裡躺著一個小小的人,蜷縮著,好像是睡著了。
他走近了,摸了摸她的手臂,沒有發燒,“怎麼不回床上去睡?”
章寒居被他觸碰的地方起了雞皮疙瘩,她都想拿刀把他剛才伸出的手指剁了去。
她不想和他說話。
可沒辦法,隻要他叫她說,她就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