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我兒子送來的時候明明還沒死的,是你們沒搶救過來的,你們醫生沒本事,非要說我兒子已經死了。
楊軍聞言,皺了皺眉。
要是以這個態度談事,這事十天半個月也解決不了。
況且,以她這種潑辣的性格,伊秋水哪是她的對手。
好了,彆再鬨了。
楊軍重重的敲了兩下桌子。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你們要是再無理取鬨,彆怪我不客氣了。
男孩的父親一聽,頓時嚇得連連道歉。
廠長,其實我知道這事不怪醫院,隻是……隻是剛剛失去孩子,我們心裡的苦無法發泄罷了。
男孩的父親還算冷靜,知道這種事再糾纏下去,到頭來吃虧的肯定是自己,此時,見楊軍失去了耐心,也就不端著了。
我知道你們傷心,但不能沒了是非心,該是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像這種醫鬨的方式絕不可取。楊軍道。
是,廠長,您教訓的對,是我們豬油蒙了心,都是我們的錯。
男孩的父親顯然知道此刻不能得罪楊軍。
孩子沒了,可以再要,要是工作沒了,那兩口子就隻能喝西北風了。
憑什麼是我們的錯,明明是他們醫生無能,難道我兒子就白死了嗎?孩子的母親不停地嚎叫。
男孩子的父親見楊軍的臉色越來越沉,連忙捂住妻子的嘴巴,並生生地抱著她往門外拽。
來到門外後,讓親戚帶著妻子先離開,他則回去。
廠長,對不起,我老婆她情緒太激動了,請您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坐坐,我沒放在心,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這事放誰身都不好受。
楊軍安慰道。
楊軍是真的理解他們的感受,尤其是喪子之痛,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雖然,這事不怪醫院,但是我作為廠領導也要拿出一點態度。
楊軍想了一下,道:
這樣吧,我代表軋鋼廠,向你們發放一百元慰問金,你看如何?
一百元的慰問金,不可謂不多。
這年頭,最高死亡補償才兩百元,更何況這孩子又不是廠職工,廠子裡能出一百元已經算不錯的了。
當然,楊軍之所以用軋鋼廠名義發放慰問金,而不是以醫院的名義,就是為了撇清醫院的責任。
廠子裡發放這筆慰問金,也算是對職工子弟的一種關懷。
謝謝廠長,我……
請節哀,我會跟車間打招呼,這段時間你們在家好好休息吧。
男子捂著臉痛哭。
其聲背欲絕,聽了讓人心酸。
楊軍又是安慰了半天,才讓他激動的情緒安定下來。
送走他們後,楊軍把辦公室的門關。
掏出飯盒,裡麵的飯菜都涼了。
好在伊秋水辦公室裡有暖氣,楊軍直接把四個搪瓷缸放在暖氣片,然後搬了兩個板凳和伊秋水並排坐在那兒吃飯。
老公,這家人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伊秋水夾了兩口菜,歎氣道。
哎,還能怎麼辦,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吧,過段日子,人就能緩過來了。
楊軍心情也不好。
養了這麼大的孩子,說沒了就沒了,擱誰也受得了啊。
他心裡明白,像兩口子都在廠子裡班的人,基本屬於那種高收入的人,家裡的孩子肯定不止這一個。
好在還有其他孩子的感情羈絆,相信要不然多久,兩人就能從痛苦中走出來。
老公,我可不想我們的孩子出生在那樣的家庭,孩子生出來,沒人帶著,挺可怕的。
伊秋水一臉擔憂道。
咱家不會出現那樣的情況,咱家人多,孩子能照顧得過來。
楊軍心塞啊。
說這些乾什麼,孩子都沒影兒,談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他回頭一看,隻見伊秋水正在不停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
大寶貝,你是不是……
嗯。
伊秋水俏臉含笑,嬌羞的點了點頭,
午剛做的檢查,已經兩周了。
楊軍一聽,頓時高興地抱著伊秋水轉圈圈。
好半晌,才把她放下來。
恭喜你啊,大寶貝,你要做娘了。
伊秋水嬌嗔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退後一步,有樣學樣。
恭喜你啊,小羊羊,你要做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