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曉娥擺手道:“軍子兄弟,你不用管我們,你有事快去忙吧。”
他們都知道,楊軍日理萬機,能抽空在家接待他們,他們就已經感激不儘了。
“行,你們慢聊,我失陪了。”
楊軍說完,衝伊秋水示意了一下,然後就向老宅子走去。
楊軍剛到老宅子門口,伊秋水就追了上來。
“老公,出了什麼事?”
她從來沒講過楊軍如此驚慌過,不免擔心起來。
“彆問了,沒什麼大事,你幫我收拾幾身衣服,我去外地幾天。”
“老公,咱們是夫妻,你要是有事,千萬彆瞞著我。”
楊軍回頭,扶著她的肩膀道:“真的不是什麼大事,就是……”
楊軍想了想,決定還是對她實話實說。
“就是之前我跟你提過的那個戰友的母親沒了,我想去見她最後一麵。”
伊秋水一聽,頓時放下心來。
隻要楊軍沒事,她就放心了。
“那……那你是得過去一趟。”
伊秋水回到後院,一邊收拾衣服一邊道:“你戰友不在了,你必須站出來,有些事咱們該管的還得管,不能讓老人寒心。”
楊軍聞言,一陣苦澀。
他都不知道怎麼該跟伊秋水解釋了。
人啊,千萬不能撒謊。
一但撒謊,就得用無數謊言來圓這個謊。
說實話,他已經對不起伊秋水了,可不想再欺騙他了。
“嗯,你放心,我去去幾天就回來了。”
“也不用太著急,等把事情處理完再回來也不遲。”
“嗯。”
兩人無話,默默地收拾東西。
十分鐘後,楊軍拎著行李箱坐上了去機場的車子。
奶奶最終還是走到了人生的勁頭,比那個世界的劇情整整提前了半年。
由於連續不斷的治療,奶奶的身體虧損的愈發嚴重,再加上病痛的折磨,她還是沒能堅持下來。
“通知當地的衛生局,把那個人民醫院的院長周平山拿掉。”
看著窗外悠悠的白雲,楊軍淡淡的說道。
羅小軍聞言,愣了一下。
“師叔,周院長已經儘力了。”
“儘力?”
楊軍冷哼一聲:“要不是他過度用藥,老太太也不會這麼早離開。”
要是楊軍不知道事情,還真信了這話。
可是,楊軍知道,上一世奶奶就是因為沒有錢放棄治療,生生疼死在病床上的,可即使在沒有治療的情況下,她還比現在多活了幾個月呢。
要不是這個周平山急功近利,也不會過度用藥,這才讓奶奶提前走完人生的道路。
對於這樣的庸醫,楊軍豈能放過他。
之前答應過他,說是能治好奶奶,不介意讓他當一把手。
但是,他也說過,奶奶的命和他的仕途是畫等號的,如今奶奶沒了,楊軍豈能再讓他這個院長繼續當下去?
他隻是撤了周平山的職就不錯了,沒讓他一命抵一命,算是楊軍手下留情了。
畢竟他幾個月來,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楊軍也不想把事情做得那麼絕。
“師叔,我都想問,你到底和這家人什麼關係了。”
羅小軍聽了,也是一腦門的霧水。
他不知道,楊軍為何對楊堂這家人這麼上心,他可從來沒見過楊軍像現在這樣發那麼大的火。
“我上次不是都跟你說了嗎?我是楊堂的兒子。”楊軍道。
羅小軍聞言,一臉的苦笑。
“師叔,不想說就不說,沒必要把我當成弱智吧?”
要說楊堂是楊軍的兒子還差不多,畢竟兩人歲數擺在那兒,但是要說楊軍是楊堂的兒子,打死他都不帶信的。
“你明知道我不想說,還問?”楊軍瞪了他一眼。
“得,算我嘴賤。”
羅小軍搖了搖頭,然後就去隔壁房間發電板去了。
等楊軍見到奶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白天人太多,他隻能晚上過來。
奶奶是在醫院沒的,回來家後,就停在靈堂裡。
自從父親楊堂結婚後,就從這個家搬出去,住進了公社家屬樓。
父親親自接待的楊軍,他先是把靈堂裡的人清空,然後才領著楊軍進去。
楊軍的大伯叔叔以及姑姑們已經被打發去了院子,空蕩蕩的靈堂裡就隻有楊軍和楊堂兩個人。
幾個月不見,奶奶已經瘦的成皮包骨頭了,渾身青紫,看得出來,生前沒少受病痛折磨。
楊軍沉思了一下,然後就跪在蒲團上,就要磕頭。
“大領導,使不得。”
父親楊堂連忙攔住了他,死活不讓他跪下磕頭。
“您能來祭拜我已經感激不儘了,怎麼能讓您磕頭呢。”
“你彆攔著我,這個頭我是一定要磕的。”
“不行,你身份特殊,不能磕頭。”
“你給我鬆手。”
“就不鬆。”
“信不信我抽你?”
楊軍也不知道這話是怎麼說出口的。
要知道,這可是他父親啊,他就是吃了狗膽也不敢這麼說啊。
“大領導,你就是抽死我,我也不能讓你磕這個頭,當然,你除非抽死我。”
楊堂死活不讓他跪下磕頭。
兩人先不說沒那個交情,就是有那個交情,以楊軍的身份地位,能上柱香就不錯了,哪能讓他磕頭呢。
看著父親一臉的堅毅,楊軍歎氣道:“不磕也行,就讓我給老太太燒點紙錢吧。”
楊堂想了一下,道:“這個可以有,但是說好了,你不能磕頭。”
“行,我答應你。”
楊軍拍了怕他的肩膀,讓他鬆開。
隨後,楊軍蹲在地上,在火盆裡燒了點值錢。
燒完紙錢後,又衝奶奶鞠了三躬。
“我不能久留,得回去了,老太太下地我就不能來送她了。”楊軍道。
“大領導,千萬彆這麼說,您能來我以及感激不儘了,哪能再耽誤您時間。”
“哎,節哀。”楊軍拍了拍他的肩膀。
說完,就向外走去。
“我媽呢……”
“不是,你媳婦怎麼沒來?”
按理說,老太太去世,兒媳婦應該過來守靈的,但是楊軍沒看到母親高明月,他記得剛才吩咐過楊堂,讓高明月留下的。
說來慚愧,他來過老家幾趟,愣是沒和母親說過一句話。
“哦,她沒來。”
楊堂道:“她懷孕了,陰陽兩界的人不能想見。”
這是農村的風俗,所謂的陰陽兩界的人不能想見,就是肚子裡未出生的孩子是不能見死人,否則會不吉利的。
“嗯,你做得對,有些事該注意的還得注意。”楊軍道。
楊堂聞言,踟躕了一下,然後道:“大領導,要不孩子出生後,不叫這個名吧。”
剛才,楊堂聽見楊軍下意識的喊媽,搞得他很尷尬。
哪有大領導強迫彆人孩子和自己一個名的。
“你敢?”
楊軍瞪眼道:“我告訴你,將來孩子出生,我是要過來喝喜酒的,到時候我要親自給他起名,你聽到了嗎?”
楊堂苦笑的看著他:“怎麼說您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們就是再不識趣,也不能讓孩子跟您一個名吧?”
“我說可以就可以,你要是敢不聽我的,我……就抽死你。”
看著父親,楊軍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些大逆不道的話竟然張口就來。
“哎,好吧,聽您的還不成嗎?”
講楊軍一點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楊堂不得不答應他這個荒唐的理由。
“哎,這就對了嘛。”
楊軍拍了拍他肩膀兩下,然後從兜裡掏出二百元遞給他。
“這錢你拿著,給你媳婦買點營養品。”
“不不不,這錢我不能收。”楊堂推辭道:“上次結婚,你給五百塊錢還沒花完呢,怎能再要您的錢呢?”
“信不信我抽你……”
“信!”
見楊軍要發火,楊堂不得不接過這兩百元。
“記住,孩子出生後,第一時間給我來電話,我要給他起名,要是敢不通知我,看我怎麼抽死你。”
不知不覺間,楊軍這些話就脫口而出。
似乎抽打父親成家常便飯之事。
“是,大領導。”
楊堂苦笑。
這個大領導似乎對自家的事過於關心,尤其是對他未出生的孩子更是關心的有些過分。
“行了,我得走了,這個地方不能久留。”楊軍道。
“我送送大領導。”
說完,楊堂就出了靈堂,送楊軍出去。
當天夜裡,楊軍就坐飛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