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識退出黃泉令,眼中露出一絲冷笑。
這個月神可不簡單,嘴裡一句實話都沒有,剛剛交流了那麼多,不僅沒有透露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反而在不留痕跡地打探著他。
起初擺出一副女王般的架勢想占據主動,發現他不受媚術所惑,而且十分霸道強勢後,就立刻改變了策略,主動把自己擺到弱勢地位,一幅委屈求全的樣子。
真是會拿捏男人。
張九陽搖搖頭,拿出一本小冊子,上麵是他搜集整理的與黃泉中人有關的信息。
比如雙麵佛是佛門、老謀深算、精神秘術、大量童男童女的天靈蓋。
畫皮主則是陰狠、記仇、獨眼、畫皮之道、有諸葛羽的麵皮。
他想了想,給老七又加了一個標簽——好色,審美獨特。
月神則是加了媚術、海王和富婆這三個標簽。
太陰的標簽隻有一個,仙子。
至於第五天乾玄素,和最為神秘的天尊,依舊還是空白。
合上冊子,張九陽微微一笑。
既然他叫閻羅,那這本書,以後便叫《生死簿》吧。
他一邊向家中走著,一邊輕聲哼唱著某個調子。
“穿林海,跨雪原,氣衝霄漢!”
“抒豪情壯誌麵對群山……”
一道身影朝他飛來,似是等待了許久。
阿梨撲入他的懷中,腦袋拱呀拱的,好像一頭見到親人的幼獸,開心極了。
她仰著小臉問道:“九哥,你唱得是什麼呀?”
張九陽微微一笑,道:“打虎上山。”
……
七日後,京都,白虎閣。
嶽翎未穿甲胄,隻穿著一襲紅色戰袍,身段窈窕筆挺,如瀑長發綁成馬尾,眉心一點赤痕,宛如火焰般淩厲。
這是她自封了法眼。
不僅封了法眼,還用一塊黑色布條將眼睛蒙了起來,手持未拔出的龍雀刀,玉立於飄零的秋葉中,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在她對麵,則是幾十位披堅執銳的精銳士兵,每一個都是沙場百戰之士,冀州軍中的驕兵悍將。
然而此刻他們望著嶽翎的眼神卻滿是恐懼。
“繼續,能讓我後退一步者,賞千金!”
“傷我者,賞萬金!”
士兵們聽到這麼多賞賜,終於又被激起了鬥誌,不顧身上的傷痛,舉起刀槍上前拚殺。
嶽翎隻靠著耳力和那身千錘百煉的武藝,步法飄逸,總是能險之又險地避開刀兵,找到戰陣的破綻。
她的刀法大開大合,信手拈來便如羚羊掛角,妙到絕顛,龍雀刀雖未出鞘,在她手中卻宛如一條翻江蛟龍,一隻下山猛虎。
隻是片刻,這幾十個訓練有素的士兵再次倒在了她的刀下,雖然穿著盔甲,但嶽翎的力量何其之大,隔著盔甲也依舊生疼。
她摘下蒙著眼睛的黑布,緩緩睜開那雙湛然明亮,英氣逼人的眼眸。
“休息一下,等會兒繼續。”
聽到這話,士兵們紛紛露出苦笑。
明烈侯因為青州鬼王案,被陛下罰在欽天監中禁足一月,這段時間她似乎心情很差,經常拿他們操練。
明烈侯那身超凡入聖的武藝,哪裡是他們能對抗的,即便封了法眼,蒙上雙目,也依舊不是對手。
好在明烈侯有時也會指點一下他們的武功,倒也不能算是白挨揍。
“等一下。”
就在他們休息片刻,準備起身繼續挨揍時,嶽翎卻突然目光一亮,聲音中竟罕見地透著一絲激動。
小慶忌駕風而至。
“我來給我家主人送信了!”
她眼中露出一絲喜色,慶忌能來送信,就代表張九陽回來了!
果不其然,她打開信紙,上麵隻有一個熟悉的字。
“安。”
下麵則畫著張九陽的臉,神情得意,一幅我厲害吧的樣子,雖隻是簡單的線條勾勒,卻活靈活現,十分傳神。
她的嘴角不自覺得露出一絲笑意,整個人如釋重負,連那淩厲的眉眼也變得柔和了。
“這個家夥,也不知道多寫幾句。”
她將信紙折好收入懷中。
“將軍,咱們還練嗎?”
一個士兵小心問道。
嶽翎瞥了他們一眼,笑道:“不必了,給你們放幾天假,每人賞十金,好好去休息一下吧。”
士兵們紛紛激動道:“多謝將軍!”
嶽翎則是立刻來到諸葛雲虎的監正院,毫不客氣道:“我要立刻去一趟青州,雪龍駒借我用一下。”
諸葛雲虎悄悄收起那本藏在桌子下的《肉蒲團》,喝杯茶故作鎮定,搖頭道:“不行,陛下說了,你必須——”
“不然我就告訴大家,你偷偷看——”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諸葛雲虎立刻改口了。
嶽翎似笑非笑道:“可這裡是京都呀。”
“皇宮外也算外嘛,當然,這話可不能亂傳……”
諸葛雲虎伸出三根手指,道:“三天,我隻能幫你掩飾三天。”
“五天。”
“四天。”
“成交。”
嶽翎笑道:“多謝了,不過我還要問你借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那壇陛下禦賜的百年佳釀——”
“絕對不行!”
“肉蒲團。”
“……給我留半壇吧。”
“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