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感受到了張九陽的忌憚，卻無動於衷，坦然道：“本來我今天是要出手殺你的，茶裡會下離魂散魄咒，任你功力精湛，也會精神恍惚，元神潰散。”
“就算你不喝茶，我也會對你下咒。”
說著孟先生拂袖一揮，飄出了一個個樟柳木刻成的小人，模樣都和張九陽有幾分相似。
張九陽瞳孔一凝，瞬間繃緊了身子。
在這
些小人上，他感受到了極為可怕的怨氣。
“樟柳神秘術，靈哥靈姐法！”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些木人，最終確認了，這就是雙麵佛曾差點害死沈老太君的邪術！
如果不是當時諸葛雲虎及時趕到，施法破解，那現在整個沈家已經群龍無首了。
諸葛前輩曾說過，樟柳神秘術共有十種，全部都是詭異邪門的禁術，靈哥靈姐法就是其中一種。
而所謂靈哥靈姐法，就是取樟木做靈哥，柳木做靈姐，然後取童男童女的天靈蓋各四十九個磨成粉末，填其空心，半夜用油煎黑豆，把鬼拘在木人上念咒，四十九日可煉成一對。
若是能煉成七七四十九對，甚至能夠咒殺六境真人！
眼前這些木人，足有九對之多，這就意味著，這裡麵有著四百四十一個孩子的性命！
張九陽的目光瞬間變得危險起來，望著孟先生露出寒芒。
隻是他心中又有些懷疑，如果孟先生真的就是雙麵佛，這些孩子都是他殺的，那他今日在私塾中的表現又該作何解釋？
那種發自真心的關心和喜愛，是做不了假的。
張九陽真的不願相信，那個用木棍和黃土教孩子們寫字，和孩子們一起挖蚯蚓，撿垃圾的孟先生，就是作惡多端，殺人無數的雙麵佛。
“可你終究沒有對我用這些，是什麼時候收了殺心？”
張九陽突然問道。
“也許是從你坐下來吃紅薯的時候，也許是你教他們釣魚的時候，也許……就是剛剛。”
孟先生口中一吐，竟噴出一道道琉璃色的火焰，將那些木人燒了乾淨，其中可以看到一個個小小的魂魄，在火焰中不僅沒有慘叫，反而發出了笑聲，漸漸消失。
“這是佛門的西方淨土琉璃天火，可以燒去他們身上的怨氣和戾氣，幫他們超度。”
“張九陽，我知道你現在有許多話想問我，你問吧，當然，我不一定都會回答。”
孟先生輕輕品了一口茶。
本來他是打算什麼都不會往外說的，但張九陽今天的話給了他很大的震撼，他雖然已經無法回頭，卻願意多說一些幫他解惑。
“好，第一個問題。”
張九陽沒有猶豫，立刻問道：“當年是不是你傳小玉的《白骨菩薩心經》，小玉後來能懷上孩子，是不是也是因為你給大傻春吃的那些丹藥？”
“是我。”
孟先生十分坦誠，沒有絲毫隱瞞。
“點化小玉，一開始就是為了讓她懷上孩子，因為唯有她和人生下的特殊胎兒，才能承受住白骨菩薩的真靈上身。”
“原本在我們的計劃中，小玉會死，從而將一身妖力全部傳承給胎兒，好讓胎兒的肉身迅速成長，儘快達到能讓白骨菩薩真靈上身的程度。”
“但沒想到，你手段了得，竟然強行逆轉了天命，不僅保下了小玉，還將白骨菩薩留下的烙印給除去了，我們的計劃徹底失敗了。”
“當然，我們雖然失敗了，但白骨菩薩是不會放棄的，就像是看到了骨頭的狗，會一直惦記著，直到有一天再度窺視那具肉身。”
張九陽心中一動，注意到他說的是我們，而且在談到白骨菩薩時，對方言辭之中，竟有著不加掩飾的嫌棄和厭惡。
“至於為什麼要請白骨菩薩降世，我還不能說。”
張九陽點點頭，然後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你是不是……雙麵佛？”
問出這個問題時，張九陽的眼睛緊緊盯著對方，不放過任何一處細微的變化。
眼前的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雙麵佛。
他會靈哥靈姐法，有著一身精湛深厚的佛門法力，剛剛那手西方淨土琉璃天火，似乎便是西域密宗那爛陀寺的神通。
而且雙麵佛，顧名思義，就是一麵慈悲如佛，一麵邪惡如魔。
黃泉中的雙麵佛非常陰險和歹毒，展現了魔的一麵，而眼前的孟先生，則慈悲善良，展現了佛的一麵。
而麵對這個問題，孟先生默然片刻，終於緩緩開口。
“我是雙麵佛。”
“但雙麵佛……卻不是我。”
“如果你願意聽的話，我可以給你講一對連體兒的故事……”
頓了頓，他搖頭感慨道：“很久沒有講過了，突然發現，那竟然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