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與神子的感情發展(1 / 2)

江赫海眉心突突地跳,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小輩本是他能隨手捏死的存在,卻因自己兒子喜歡,他不得擅動,他一向清冷淡漠的兒子,如今著了魔一般向著她,反而對自己仿若敵人,這笑在旁人眼裡是友善,在他眼裡卻是挑釁。

他仿佛透過付甜甜那張美麗麵孔下看到了她真實的惡劣。

隻是於旁人而言,能勸神子與掌教和睦總歸是好的,作陪的長老有人輕聲開口:“掌教,我看這孩子也不像傳聞中那般不堪,看著像個好孩子,年輕人總歸與我們這些老家夥不一樣,掌教便寬恕一二吧。”

這也是給掌教幾分台階下,他們這些作陪的長老便是如此作用,否則吵得太過,掌教與神子分割,到頭來氣惱的還是掌教自己。

江赫海心中實在不快,可事已至此,再鬨下去也沒什麼結果,那令牌他不可能再收回去。

見付甜甜還在對他笑,他乾脆挪開視線,眼不見心為淨。

“罷了,本座不欲為難你這小輩,但本宗門規不可廢,江聽玄,從今日起你每日去苦海崖麵壁兩個時辰以做懲罰,付甜甜,你雖有令牌,但不是本門弟子,本門重地你皆不可去。”

語氣稍停,他聲音變冷:“就這樣,退下吧。”

江聽玄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暗無波,沒有再說什麼,行禮退下。

付甜甜同樣如此,帶著溫和笑意和他走出了正殿。

他們離開之後,江赫海才狠狠一掌擊在麵前桌案上,恨聲道:“逆子!”

坐下長老皆是苦笑,方才勸他那位再次開口勸道:“掌教,神子的性子向來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隻是一枚令牌而已,那小姑娘我瞧著也沒傳聞中那般不堪,你又何必因此與神子生分了。”

江赫海依然有些不滿:“那是我的兒子,怎能向著外人?我為他謀劃一切,又為他尋了寂靈鴻那老家夥的女兒為道侶,我費儘心血隻想為他好,他卻尋了這麼個女子來氣我。”

“天資絕世者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若全然按他人謀劃來為,又豈能成為強者,我看你就放心吧,神子向來沉穩,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那寂靈幽太過驕縱,也不算良配。”

長老反而笑了笑,語氣輕鬆:“況且還有夫人在。”

他提起掌教夫人,江赫海臉上的憤然之色總算淺了點,許是想起什麼,他長歎一聲,聲音低了下去:“我縱橫一世,唯有在這孩子身上束手無策,若有一日江聽玄能不再忤逆我,我也算沒什麼所求了。”

“掌教言重了,神子對您還是很敬重的。”

江赫海掃過他帶笑的麵容,麵色更低沉了些:“但願吧。”

另一邊,付甜甜和江聽玄走出正殿,往飛龍秘庭之後的宗門禁地走去。

掌教夫人深居簡出,獨自居住在宗門禁地中,鮮少出門,平時無人敢打擾,便是掌教有事也會親自前往。

一路看過飛龍秘庭中巍峨的建築,付甜甜臉上一直帶著溫柔微笑,她看了一會兒,才回頭同江聽玄說:“你們宗門看起來很美。”

天極宗建立在高高的山巔上,周圍甚至縈繞著不少流雲,據說是天極先祖以偉力挪移了幾座巨大山脈,又將山巔抹平,才在其上建立宗門,俯瞰腳下眾生。

江聽玄目視前方,緩步而行,並未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隻平淡道:“世上美麗者諸多,不止這一處。”

這句大概還是在說她美麗的景色見得太少,所以才會迷戀伏天臨。

付甜甜忍不住笑了笑,仿佛第一次見麵那樣,聲音帶著些揶揄,她看著江聽玄,眉眼彎彎:“神子勸我總有萬般道理,可我卻發現神子與掌教相處時,仿佛孩子學步般不知如何言語,這莫非就是當局者迷?”

大約她的話確實是事實,江聽玄沉默著沒有回答。

付甜甜看了他一會兒,也將視線往前,她語調溫柔平靜,一點也看不出是個癡迷‘渣男’的迷途少女。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掌教是愛你的,也許他的方式有些令你不喜,可他的目的定然是為了你好。我無父無母,也無法體會父母之愛,見到彆人被父母疼愛總會有些羨慕,想著我的父母要是也還在便好了,神子,莫要讓眼前情短暫緒蒙蔽你的雙眼。”

她的聲音很溫柔,也很恬靜,曾經也有人勸過江聽玄與掌教緩和關係,但那都是從利益角度,從來沒有人這麼直接同他說過這樣的話,當然,也沒有人成為過他的朋友。

江聽玄靜靜聽著,罕見地沒有產生什麼不悅情緒,隻是覺得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很寧靜。

付甜甜見他不語,才繼續往下說:“神子欲救我,想勸我遠離首席,那麼我也勸神子,也許試著去接受掌教的好意,會發現一切都不一樣。”

長久的寂靜後,江聽玄才開口,聲音並無什麼不悅。

“他並不喜歡你,為何還要勸我?”

付甜甜灑然笑道:“他是你的父親,喜歡你便好了,我隻是一個外人,不需要喜歡我,況且我也不算為了掌教,算我報答神子愛護之恩吧。”

江聽玄看了她一眼:“你這樣聰慧的人,為何會一心愛慕伏天臨那種薄情寡性之輩?”

付甜甜因他的話愣了一下,許是想起什麼,她麵色微黯,過了一會兒才道:“大約是因為人永遠無法控製自己的內心,首席救我於危難之間,所以無論他如何,我總是不忍拒絕他,也不忍看他難過。”

江聽玄靜靜凝望她,卻什麼也沒說,他收回視線,麵容看不出情緒,兩人之間氣氛低迷了一些,沒有再談論。

識海中,萬俟仙王饒有興致道:“小家夥,你化身付甜甜便算了,為何還勸他接受天極掌教?”

這話若不是他就在付甜甜識海中,定然以為她是真心勸誡江聽玄,是一心為他好。

“這個身份日後怕是要長期存在。”

付甜甜聲音沒一點波瀾,十分鎮定:“既然存在,自然要有完整的模樣,她是一個真實的人,又不是紙片,既然有不堪與陰暗,自然也有光明與善良,你以為江聽玄是個傻子,隨便說兩句他就信了?若是這個人物塑造得十分表麵,他遲早有一天會發現端倪。”

停了停,她又道:“況且我現在就是付甜甜,精通幻術之道,是一位可以與各宗天驕媲美的天才人物,天驕之輩,道心堅定,各有各的道,我隻是心悅伏天臨,又不是伏天臨的附庸。”

這話其實有些矛盾,不過從她嘴裡說出來萬俟仙王卻一點兒也不意外,他早便知道這小家夥不是凡俗之輩,如今聽她解釋,他由衷讚歎:“為男為女,你都不是泛泛之輩,小家夥,你真是生錯了時代。”

“行了,彆生錯了時代生對了時代之類的,我沒興趣聽你說仙族時期的輝煌,阿玉,你沒事少開口,很打擾我情緒的醞釀知不知道?”

付甜甜對他非常嫌棄,每次說了幾句就不耐煩了,希望他少說點話。

萬俟仙王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被人嫌棄到這種程度,語塞半響,他才悵然道:“想當年······”

“行了,當年你嚇哭了好多嬰兒是吧,我知道了,你可以閉嘴了。”

付甜甜飛快堵住他的話,語氣很有些罵罵咧咧的傾向,堵得萬俟仙王說不出話來。

現實世界中,她和江聽玄一路沉默,行至宗門禁地。

越過幾道禁製,她隨江聽玄來到了一座開滿鮮花的庭院。

一位麵容溫婉,眉間帶笑的女子正在給院中的鮮花澆水,她烏發堆在腦後,挽了一道鬆鬆的髻,眉如遠山、麵如墨畫,身穿月白色長袍,整個人顯得溫柔又美好。

雖然宗門弟子都知道有位掌教夫人,但這是付甜甜第一次見到她。

她仔細打量了幾眼,腦海中嘖嘖稱奇:“江聽玄他娘真好看,這氣質絕了,也不知道怎麼生出江聽玄這麼個冰塊的,真是便宜了天極掌教,可惜差了輩分,不然這不得給龍傲天當正宮?”

係統:“······”

係統完全不敢接話。

它沒想到宿主見到死對頭的母親第一反應竟然是美女、好看、可惜不能收入囊中這種禁忌想法。

當然,付甜甜也就隻是感慨了一句,她還沒這麼喪心病狂打江聽玄他娘的注意。

見到母親,江聽玄臉上的冷漠罕見退去了幾分,他輕聲行禮:“母親。”

掌教夫人放下澆水的壺,看了他一眼,溫柔道:“玄兒來了。”

又看到他身邊目光染著些好奇、眉目溫柔的女子,她笑容加深了些:“這位是甜甜吧,快進來。”

她倒是與掌教全然不同,對付甜甜沒什麼不悅情緒。

付甜甜便和江聽玄一起走進這座開滿鮮花的小院,於庭院中坐下,掌教夫人親手幫他們兩倒了一杯香氣撲鼻的花茶,微笑道:“時常聽玄兒提起你,今日一見,果真是個極俊的孩子。”

江聽玄握著茶杯的指間微緊,這一次付甜甜十分清楚地看見他臉側微紅。

但這位神子麵容顯得平靜淡漠,仿佛那一絲微紅並不存在,他解釋道:“母親,我與付甜甜並不是傳聞中那般關係,我們隻是朋友,因為一些事,我邀她來宗門小聚。”

掌教夫人點了點頭,依然笑著看他們兩。

“日後若有時間,可常到我這兒坐坐,彆的沒有,茶水還是有幾杯的。”

“謝謝夫人。”

付甜甜露出一個甜美笑容,看了眼江聽玄,好奇道:“神子經常提起我嗎?”

她這句當真是好奇,沒有彆的意思。

可江聽玄卻驟然咳了一聲,似乎被茶水嗆到,他放下茶杯,不等掌教夫人開口,已率先用平穩的聲音道:“我罕少有朋友,所以多提了幾次。”

“這樣啊。”

付甜甜似恍然點頭,隨後輕緩開口,語氣帶著些愉快:“我也沒什麼朋友,除了首席之外,隻有神子這個朋友了。”

她提起‘首席’,可掌教夫人卻沒有半點反應,依然如話家常般輕輕笑著,寬慰道:“那你們很有緣分了。”

氣氛愉快,付甜甜也就更隨性了些,她掃了眼院子裡的花團錦簇,真心讚美:“夫人,你把這些花養得真好,那一株是北方平原的珍品吧,聽說很難成活。”

她指著一株天藍色有著層層疊疊手掌大小的花卉,麵露喜愛。

掌教夫人隨她視線看去,欣然笑道:“隻是閒暇時打發時間罷了,也算不得什麼珍品,甜甜若喜歡什麼花,自行采摘便是。”

“好。”

付甜甜與尋常女子不同,見掌教夫人這麼說,她也不客氣,飛快跑到那株天藍色花朵前,直接摘了兩朵最好看的拿在手裡,欣喜道:“真好看,我要配個好瓶子插-著。”

掌教夫人眉眼彎起,對她的直接並無不喜,見身旁兒子不語,她道:“這孩子心性倒是真誠直接,既是種出來,自然讓人喜愛更重要。”

她是修道之人,沒什麼‘花朵要長在枝頭才有意義,摘下便會枯萎’的想法,能讓人覺得喜歡和開心,這植株便已儘到了它的使命。

江聽玄麵容沉靜內斂,靜靜看著付甜甜遊弋在花海中,一朵一朵尋找,最後開心地捧了一大把花回來。

她按照顏色分類,從那一大把花裡麵分出了一部分火紅的花卉塞進他懷裡,還笑道:“神子,你平素太安靜了,需要一些火熱中和。”

這自然隻是一句玩笑話。

江聽玄沒有拒絕,他握著這把火紅花卉看了一眼,沒有說話,隻靜靜看著付甜甜懷抱花束和掌教夫人道謝。

“謝謝您送給我這些花朵,看著它們,我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那便好。”

掌教夫人笑著點頭,又給他們斟了一杯花茶。

與江聽玄細品不同,付甜甜每次都直接喝一大口,然後稱讚道:“好甜。”

掌教夫人的茶確實不錯,甜滋滋的,是她喜歡的味道。

愉快交談,在開滿鮮花的庭院待了一下午,最後付甜甜喝了十幾杯不同的茶飲,帶走了一大束鮮花,還得到了掌教夫人贈送的新鮮茶點。

離開時天色已近黃昏,她和江聽玄走出庭院,依依不舍回頭看了一眼,由衷道:“夫人真是一位溫柔的人,我很喜歡她。”

這句不是客套,而是來自於付甜甜和伏天臨的共同認可。

溫柔的人總是遭人喜歡的,雖然她看掌教那大冰塊臉不太順眼,不過掌教夫人真的很不錯。

江聽玄一直沒有怎麼說話,隻是看著她與掌教夫人交談,如今離開,聽她這麼說,他聲音平緩道:“我母親很少與人這麼親近。”

“是嗎?那可能是我與夫人比較投緣吧。”

茶點收入了芥子戒,不過鮮花她抱在懷中,付甜甜抱著花束,一邊漫步離開,一邊笑著同他說:“神子,你有一個很好的母親。”

這句話她說得很溫柔,語調溫婉而愉快,有種歲月靜好的美好,江聽玄卻微皺眉眼,並未開口。

他記得,付甜甜說她無父無母。

許是他沒接下這話,付甜甜沒有再說什麼,兩人在無數弟子驚詫羨慕的目光中漫步走到宗門門口。

天邊橘色的光隻剩下一縷,穿透黑暗映照下來,投射在人臉上顯得溫暖又寂靜,付甜甜站在山門之外,對江聽玄道:“神子不必再送。”

她彎起眉眼,身後就是逐漸晦澀的夕陽,美麗無比。

“謝謝你,江聽玄。”

這一次,她沒有喚他‘神子’。

江聽玄臉色淡漠,一如往常,沒有說什麼煽情的話,隻微微點頭,簡短道:“若再來,與我傳訊。”

他方才給了付甜甜他的傳訊玉符。

“好。”

麵容溫柔的少女抱著花於最後的光線中對他揮手告彆,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她的腳步顯得輕快又愉悅。

江聽玄靜靜看著,直到付甜甜完全消失,他才轉身往回。

宗門外的紅楓林中,‘玩’了一下午的付甜甜趁著無人,催動玄水珠,飛快換成了伏天臨的模樣。

俊美麵容上唇角微勾,便帶起一絲邪氣,與付甜甜全然是兩種氣質。

一下午沒有再說話的萬俟仙王嘖嘖歎道:“我真懷疑哪一個才是你的本性。”

他從前覺得伏天臨才是他本來性格,付甜甜不過假裝而已,可今日下午,他一舉一動全然出自內心,仿佛生來如此,讓人無法分清他本來麵目。

萬俟仙王產生了和係統類似的想法,用係統的話來說,它懷疑宿主哪天會產生精神類的疾病——例如精神分裂。

伏天臨自己倒是非常淡定,他於黑暗中理了理衣袍,慢條斯理道:“自然兩個都是我,人本來就是多變的,怎麼?誰規定天真活潑的美麗少女就不能有統治修仙界的雄心壯誌?”

這話非常有伏天臨式的歪理。

萬俟仙王也不與他爭辯,隻笑著點頭:“也是。”

又在紅楓葉饒了一大圈,伏天臨才偷偷返回君臨閣,不過他沒宣布出關,而是繼續修煉,等到第二天早上,才宣布結束閉關。

一大早剛出門,就在門口碰見了天命之子。

陳庭宇換了秘傳弟子的服飾,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多了,頗有那麼兩分秘傳師兄的威嚴,隻是看見伏天臨出現,他臉上抑製不住的笑容讓這分本就淺淡的威嚴消融了些,更多了些少年的元氣。

伏天臨微微挑眉,語氣淡漠:“你在這兒乾什麼?”

他看陳庭宇好像在這裡待了挺久了。

天命之子先是學著那些秘傳弟子恭敬行禮,才滿麵笑容道:“師兄早安,可有什麼要差遣的嗎?請師兄儘管吩咐我。”

伏天臨更詫異了。

他有些匪夷所思:“你等在這兒就是為了問我有什麼差遣?”

陳庭宇認真點頭:“師兄的事就是我的事,請師兄儘管吩咐。”

那模樣,似乎有種迫不及待要為他效力的感覺。

雖說小弟不用調-教就能有這樣的自覺是件好事,可伏天臨看著他熱情麵容,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靜默片刻,他輕咳了一聲,隨口道:“那你······去幫我取一份早膳來,送到我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