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如今見到還有族人存世,他的想法也隻是覺得伏天臨裝他的後裔有趣。
伏天臨和他是不一樣的。
他還有心,他心裡既裝著天下,也裝著身邊的人。
萬俟仙王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他隻是心中突然生出了些許複雜情緒。
原本想嘲笑他一下的心情頓時索然無味起來,仙王大人隻淺淡道:“罷了,我也勸不動你,我這有一法門,算是半血祭之法,能在瞬間讓你血氣上湧,靈氣倍增,實力提升四五成,不過會衝擊經脈,造成經脈破損,此戰之後,你至少要修養半個月才能再和人動手,除非有珍貴的天才地寶用來溫養經脈,隻是這種寶物難得,如今很少了,你做好修養的準備吧。”
半個月,幾乎要到仙門大典的尾聲了,而伏天臨原本還準備在仙門大典上一鳴驚人的,雖說與夢玦淩一戰大約也能驚人,可到底不是之後的宗門爭奪戰,總是少了些什麼。
伏天臨卻毫不在乎,隻道:“好,你傳給我。”
萬俟仙王將這秘法快速傳給了他。
在伏天臨沉下心神去融會貫通之前,他還是沒忍住,問了句:“小家夥,感情比你的理智還重要嗎?”
伏天臨沒有絲毫遲疑,直接回他:“你錯了,感情也是理智中的一種,我不會因為感情的阻擾就放棄夢想,但若我關心的人受到了欺辱,我同樣會挺身而出,不需猶豫,哪怕要付出慘重代價。仙王,夢想不代表你要斷情絕愛,若是為了心中所想可以不擇手段,違背自己的原則,你便已不再是自己。”
說完,他沉下心神,開始參悟這秘法,隻留萬俟仙王在識海久久沉思,沉默不語。
他萬年來第一次思考什麼叫做……‘感情’。
外界。
刑仇將伏天臨的戰帖給了迷夢宗的帝子夢玦淩,引起一片嘩然。
夢玦淩才戰勝了天極宗的神子江聽玄,雖說是在江聽玄有些受傷的情況下,但勝了就是勝了,修界殘酷,沒人殺你還特意選你巔峰時刻,這個啞巴虧天極宗隻能吃下,待神子傷好之後再討回一局。
可沒想到才過了一天,天極宗的首席便下了戰帖,要挑戰夢玦淩。
其實大部分人是不看好伏天臨的。
上次仙門大典,他藉藉無名,雖說這幾年異軍突起,有了聲名,力壓諸多天驕,但在大部分人眼裡他應是比不過迷夢宗的帝子,畢竟十大仙門天才人物諸多,迷夢宗和天極宗相隔甚遠,關係也一般,門人弟子很少交流,可夢玦淩卻和江聽玄一樣成名已久。
所以伏天臨的戰帖立刻引起了諸多人關注,隻不過大家都沒有找到伏天臨的蹤跡,倒是看到了夢玦淩出現。
那位帝子冷漠宣布,他百招之內必敗伏天臨,要叫這草根出生的張狂之人滾回草堆裡。
而這些傳聞都沒有傳入天極宗駐地。
天極宗駐地,一座宮殿式靈寶中,江聽玄正在打坐,臉色比之前還要蒼白一些,江遊龍坐在他身邊,目光有些擔憂。
天極宗掌教則匆匆從外走來,掌心間微閃,拿出了一個玉瓶,從裡麵倒出一顆龍眼大小、飄著異香的丹藥。
他把丹藥送到兒子唇邊。
江聽玄張口服下,依然靜靜打坐,臉色稍稍好了一些。
江赫海麵色陰沉,道:“豈有此理!迷夢宗真是不知廉恥的東西。”
他就沒聽說過哪宗神子帝子的還會乘人之危,這也配稱為天驕?
旁邊江遊龍也道:“掌教,不如由我去挑戰那夢玦淩,定然狠狠給他個教訓。”
江赫海瞥了他一眼,他平日裡麵對伏天臨和付甜甜都顯得很暴躁,此刻卻反而麵色沉靜。
掌教斥道:“你想讓旁人說我們天極宗隻會以強欺弱?若平日裡也就罷了,此時是仙門大典,一切要按規矩來。”
夢玦淩和江聽玄是同代弟子,就算要挑戰,也要由同代弟子來,可同代弟子中,除了江聽玄又有誰能勝他?
想到這,江赫海突然有些惱火,“還有那個伏天臨,也不知跑哪兒去了。”
雖然他看伏天臨不順眼,但好歹他提出挑戰,也算為天極宗挽回顏麵,他還想借給那狂妄東西幾件靈寶,稍微指點一下,若是能戰成平局,好歹麵子上過得去些,可他竟讓仙靈宗的人下了戰帖便失蹤了,天極掌教想借給他一些靈寶都找不到人。
江遊龍也在旁邊勸道:“弟子已著人去四處尋找,明日才戰,應該能找得到。”
天極掌教這才微微歎氣,低聲道:“一個兩個都是不省心的。”
他看著眼前麵色蒼白的兒子,隻覺得氣都沒處發。
之前知道江聽玄去幫伏天臨奪寶時,他差點沒忍住親手捏死那混賬東西,可之後很快就發生了夢玦淩挑戰的事,天極掌教來不及生氣,反倒要開始心疼。
江聽玄這傷勢可不輕,又被夢家那小崽子傷在了原處,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仙門大典後半月痊愈,否則這一次天極宗的宗門爭奪戰隻怕要出問題。
許是見他麵色陰沉,江遊龍又道:“掌教放心,師弟服用了‘溫龍草’,應該能趕上仙門大典後期。”
“但願吧。”
江赫海揉了揉眉心:“還好本座前些年去東山澤外圍尋了兩株‘溫龍草’,還有一顆,讓你師弟後幾日服下。”
“是,弟子明白。”
放下按著眉心的手掌,天極掌教在頭疼中離開了殿宇。
他隻覺得前二十年都沒最近操心地多,自從江聽玄遇見付甜甜,一切突然鬨心起來。
外界。
紛紛擾擾過了一日,第二日接近午時,伏天臨陡然從閉關中醒來,睜開雙眼。
他麵色平靜,眉目淡然,起身撫平衣角上的褶皺,乘風劍背負身後,他大步邁出隱蔽陣法,朝擂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