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從不失信於人。”
見她麵容逐漸興奮,萬俟仙王又警告她:“隻有一條,若借你用,不得用本座的神軀去勾搭女人。”
他實在太了解付甜甜了。
倘若真得了他的身軀,這小家夥定然首先出去炫一圈,萬俟仙王現在還記得當初在秘境第一次見麵,付甜甜看到他時眼裡不是驚豔,也不是敬畏,而是一種包含著羨慕和嫉妒的目光,那時他隻覺得有些詫異,直到後來了解了她之後,他才明白她是在遺憾這張臉沒有給她,否則光憑美色她就能勾搭無數女修,走上一條與眾不同的爭霸之路。
這小家夥想法總是與眾不同。
然而付甜甜卻沒有承認他的說法,她仿佛受了什麼汙蔑一般,立刻大聲否定:“玉哥,你這是什麼話?我什麼時候勾搭過女人,也就追求過寂靈幽好不好,這不還沒成功就失敗了嗎?我都和你說過多少遍了,冷清靈是她自己喜歡我,其他師弟師妹是敬仰之情,我又不能控製彆人的想法,人家要愛慕我,我有什麼辦法?”
她隻差沒大喊‘我這該死的魅力無處安放’。
不等萬俟仙王回答,她又繼續道:“再說了,我看起來這麼狹隘嗎?有了這麼厲害的神軀,勾搭什麼女人?首先當然是去各大仙門轉一圈,嚇一嚇那些掌教,單純勾搭女人有什麼意思?我看我義父就很需要這麼一位神秘強者警醒一下,免得他驕傲自滿,常常反對我和江哥拜把子……”
還可以趁機多招點小弟,看人家納頭便拜更爽。
她神思熱烈地暢想著未來,雖然八字還沒有一撇,可已經想好‘借’來神軀之後該怎麼用了。
萬俟仙王唇角微顫,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想法油然而生,他本是隨口一提,結果這小家夥還真想上了,又見付甜甜麵色熱切,大有再往前暢想一下未來的意思,按了按眉心,他很快打斷:“好了,你不是還要去找江聽玄。”
“嗯,沒錯。”
付甜甜從幻想中回過來,隻是覺得有些意猶未儘,不過正事更重要,萬俟仙王提醒之後,隨口聊了兩句,她立刻離開了天極宗山門附近,潛入到紅楓林深處,又把馬甲換了回來。
之前她閉關加上往仙靈宗這一遭,也過去了五六天,時間不短,不過為了細致一點,付甜甜還是在紅楓林等了一整天,第二日才回到宗門。
踏入飛龍秘庭,伏天臨臉色有些淡,不似往日溫和,但也沒有過於冷漠,而是介於中間狀態。
雖說是散心回來,但道侶被兄弟睡了,一回來就笑容滿麵似乎也有些不合常理。
且他沒有立刻去找江聽玄,而是在自己院中修煉了半月,期間每日都去聽不同長老的指點,這算是掌教之前許諾的好處,除此之外,伏天臨還順道把那幾件宗門和掌教獎勵的寶物領取了。
這半月期間,雖然同在宗門,可他一次也沒有見過江聽玄。
神子也沒有主動來拜訪過他,甚至沒有聯絡過付甜甜,這讓伏天臨總覺得他和江聽玄的兄弟情是不是因為一次‘兄弟妻不可欺’而將要消失殆儘。
半月後,將長老指點的機會消耗得差不多,在某天清晨,伏天臨收拾好芥子戒裡的東西,這才整理衣冠,登門拜訪。
站在聽風閣外麵,他麵色平靜,伸手敲了敲門。
門應聲而開,裡麵傳出江聽玄漠然的聲音:“進。”
伏天臨便抬頭挺胸,大步走了進去。
江聽玄沒有待在庭院中,他在自己的臥室裡打坐,似乎沒有關注外麵的人是誰,隻以為是某位師弟有事前來。
伏天臨便一路行至他的臥室前。
直接推開門,他看到江聽玄盤膝坐在軟塌上,眉宇間有一絲皺意一閃而過,旋即他睜開眼。
伏天臨麵色平靜和他四目相對。
隻一瞬,神子冷漠平靜的目光驟然慌亂起來,他立刻低下頭,從軟塌上起身,站在一邊,似乎有些手足無措,慌了一息才像是想起來什麼,低聲道:“師弟、請坐。”
然後他目光荒亂地提起茶壺給他倒了杯茶,期間因為心中思緒太過激烈,以至於茶水差點溢出了瓷杯。
伏天臨就這麼靜靜看著他,也不說話,他徑直走到桌邊坐下,端起江聽玄倒的茶,一口飲儘,在有些難捱的沉默中,他聲音低沉地開口。
“師兄。”
“我、我在。”
江聽玄坐在另一邊,背脊挺得很直,身體有些僵硬,雙手置於膝蓋上,臉上的慌亂之色依然未曾退去,姿態仿佛一個翻了錯正在等待聽訓的孩子。
伏天臨看了他一眼,旋即繼續說:“我很生氣。”
江聽玄目光一怔,有些難過和痛苦地垂下眼眸。
他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生氣,師弟,我從未苛求過你原諒我。”
伏天臨卻沒再看他,隻麵色平靜,他盯著眼前虛空,一字一句道:“我很生氣,在師兄眼裡我究竟是何等不講理的人?這半月,我一直在等師兄來同我說清楚,可師兄沒有來,師兄是不是覺得我不配做你的兄弟,所以根本無所謂如何?”
“不是的!”
江聽玄慌亂地站起,想要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手足無措了半響,才勉強鎮定道:“我隻是怕師弟你見到了我生氣。”
“那師兄如此疏離,我就不生氣了嗎?”伏天臨一向有些邪肆的麵孔略顯沉悶,唇角抿起,顯出筆直的弧度。
“若是我不上門,師兄想等到哪日?還是說,師兄覺得既然如此,你我之間的兄弟情便到此結束也好。”
“不、不是……”
江聽玄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隻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包括如今伏天臨說的話。
是他太畏懼,才要伏天師弟這個受害者在這等事情中先開口,簡直令他無地自容。
他唇角顫抖,卻說不出什麼話來,在彌漫的痛苦中,江聽玄靜默了許久,半響,他一點一點,緩緩在伏天臨身邊蹲下,抬頭仰視他。
“師弟,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與你說,我也害怕,你永遠不會原諒我。”
他的目光痛苦而真摯,言語彌漫著說不出的掙紮,眼中一片幽暗之色,似乎浸滿了無助與惶恐。
這樣的神情,在他這樣的修者麵上顯現出來,實在很難讓人不動容。
伏天臨本來還想再說兩句,見他這個樣子,又覺得太慘,想了想,他收回目光,看向虛空,道:“好吧,那我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