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痛苦的最底層(1 / 2)

旁人若遇上這事,指不定要怎麼驚慌,再不濟也要糾結盤旋一陣子,但對於伏天臨而言卻沒有絲毫改變。

一是因為萬俟仙王到底身份不同,二是因為他也沒如何天翻地覆,不像當初江聽玄那樣,仙王大人這提議更像是因緣際會,隨口一說,反正伏天臨看不出他對自己有多深的感情。

上古強者、霸主人物,愛恨來去如風,就和他一樣,也沒什麼要糾結的,索性兩個人說清楚,玉哥知道他的想法,以後就不會再提起這事了,沒得非要搞一出愛恨情仇的糾葛感情戲碼。

基於此,首席便很坦然。

萬俟仙王何等人物,怎會癡於情愛之事?己以度人,係統這問題就是杞人憂天。

因此伏天臨很快便將這事拋在腦後,萬俟琰躲著他,他也找不到,索性就不找了。

越過長廊,走出王宮,魔都街道上依然行人稀少。

伏天臨也不在乎。

他這次來仙墓的個主要目的都完成了,一是討禦仙王的罰,二是完成對曇的天道誓言,是請禦仙王幫師兄清除旋神鏡的影響,如今既已達成,他也沒什麼心思留在這兒等明日再拜訪禦仙王。

一路走出魔族,首席一邊想著宗門的事。

從前羽翼未豐,如今不說大勢已成,至少也是一方人物了,無論是不是扯虎皮,總之高低能出手一次。

隻不過比起璿璣宗,他更在意天玄宗。

天玄宗因著不太強勢,向來與諸天門交好,雖然和天極宗的關係也不錯,但誰知道他會不會也背地裡暗刺?仙門之間可沒有純粹的友誼,隻有永恒的利益。

還有那日私探魔族身著青竹繡紋的修者又不知是誰,或是散修?

種種事情壓在心頭,伏天臨沒心思多逛,匆匆離了仙墓,便馬不停地又往回趕。

這趟仙墓之行來回大約花了半個月。

路上風平浪靜,回到宗門後,伏天臨原準備先去找師兄,把那旋神鏡的影響消除了再說,卻在飛龍秘庭的入口處正巧遇見了掌教。

掌教臉色淡漠,也從宗門外走來,看見他之後眸光更是暗了不少,伏天臨還沒來得及溜走便被他提溜住。

“伏天臨!”

掌教直呼其名,語氣惡劣:“那鯤鵬你自己去喂,簡直是個吞天獸,繁瑣得很,本座再也不幫你喂了。”

原本隻是挖湖、運水,掌教已經夠煩的了,結果發現那鯤鵬食量也大,每一兩日都要進食,一次要吃許多魚類,還得是深海魚類,餓了便在後山長鳴,那聲音不算巨大,但十分悠長。

伏天臨不在宗門,他又不好餓著這鯤鵬,除了運水每日還要出海捕魚,宗門本就事務繁多,他卻還要花一多半的時候幫他伺候這祖宗,半個月下來,掌教想捏死他的心都有了。

伏天臨眸光無辜,似乎有些驚奇道:“什麼?那鯤鵬還要喂?”

“……”

天極掌教狠狠咬著牙,“你說呢?”

首席訕訕一笑:“您多擔待,我真不知道它還要喂,且我最近忙得很,待會兒還要去找師兄商議些事,實在沒時間,您再幫我喂幾天,我以後一定好好報答您,就這麼說定了。”

他快速說了一通

,腳步飛快,頃刻就要離開,掌教在身後有些氣急敗壞道:“老子才是宗門掌教,你有什麼好商議的,你們商議個屁。”

掌教輕易不會說臟話,能讓他出口成臟,可見這段時間實在是折騰。

然而伏天臨全當沒看見,一溜煙就跑走了,直接去了江聽玄的聽風閣,連門都沒敲,他竄進去飛快將院門關上,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有掌教幫他喂鯤鵬,他傻了才自己喂呢,以他的修為還真不一定撐得起這頭龐然大物的飲食,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薅掌教的羊毛了,總有一天掌教會習慣的,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兒女債,總是要慢慢還的。

於是伏天首席心安理得的甩開了掌教。

直到身後傳來江聽玄的聲音。

“師弟?”

伏天臨回頭一看,對上師兄溫和的眼眸。

他綻開愉快笑容:“師兄,你出關了。”

“嗯,師弟此次出去一路可還安穩?”

江聽玄示意他在庭中石桌邊坐下,順道拿出了茶具等等器皿。

伏天臨也不推辭,坐下之後才道:“挺順利的,就是方才遇見了掌教,掌教說鯤鵬吃得多。”

神子聞言微微一笑,才同他說:“父親不過嘴上說說而已,其實心裡很喜歡這隻神獸,每日都要去看幾次。”

“是嗎?”

伏天臨有些驚奇。

沒想到掌教竟然還有這閒情逸致,難怪願意幫他喂鯤鵬,他離開之前可沒囑咐掌教做這事,隻說了挖湖,再者鯤鵬這樣的神獸半月不吃東西也死不了。

如今聽到江聽玄這麼說,他便更心安理得地點頭:“如此甚好,我也不用操心照料了,這隻鯤鵬還是幼生體,確實挺麻煩的。”

掌教要是知道是自己親兒子背地裡這麼說,指不定想掐死他們兩。

然而這話他注定是聽不到了。

伏天臨此次來找江聽玄,主要是為了商議和璿璣宗、天玄宗有關的事情,不過在此之前,他先拿出了那張洗神符。

首席到底沒聽係統的,沒那麼缺德,拿這事去和掌教說道。

他把那張刻著金色字體的長方形薄片玉符拿在手裡,斟酌了一下才開口。

“師兄,我這次去仙族,同禦仙王求了張符來。”

不等江聽玄主動詢問,首席已笑著解釋:“你到底之前遇

見了那麵鏡子,或許有些不知不覺的影響也未可知,我看還是小心謹慎些更好,不管有用沒用,這張洗神符都能清除些不好的影響,你隻需貼在眉心一會兒就好了。”

說著他把手裡的玉符遞給了江聽玄。

神子並未抗拒,隻接了這玉符到手裡一看,依然溫溫和和道:“多謝師弟掛念著我。”

他也未即刻使用。

伏天臨眸光微動,倒不催促他。

倘若師兄真受了旋神鏡的影響,對這玉符有所抗拒也是正常的,他想看看那旋神鏡的影響到底有多深,是否可以影響到江聽玄待其他人的感情。

於是首席收回視線,不再看那張符,反而端了杯茶來,喝了一口,悠然道:“師兄此次出關,我瞧著像是又有些精益,既如此,我想著有些事也該解決一二了。”

“師弟說得是,師弟想如何做?”

江聽玄言語柔和,麵容也如往常般親近,那張符就被他擱在了石桌上,仿佛他並不在意。

伏天臨見此則道:“我想先去找掌教,請掌教封我為少宗主,如此也好有個名頭。”

這話他同江聽玄來說其實不合適,兩人再怎麼親近也越不過去一點,神子才是掌教的親子,雖說少宗主不代表就一定能繼承掌教之位,但無論如何這也是一宗少主,比神子之位還高,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給一些長老下令。

而這原本十成十是江聽玄的位置。

好在神子對此並不介意,他不僅沒拒絕,還點了點頭,依然從容道:“也好。”

他不在乎這些虛名。

於修為上他不會故意相讓,這是對伏天臨的侮辱,但旁的細枝末節的身份之類,實在可有可無,以兩人如今的關係,這些都不用計較。

師弟喜歡,他就讚成。

伏天臨果然喜笑顏開,笑容極親熱:“多謝師兄,那師兄用了這符,我們現在就去找掌教吧。”

這句話看似重點在後半句,實則在前半句。

江聽玄拿起那枚符,亦是親切道:“好,師弟放心,掌教不是那等愚鈍之人,或許會有些氣惱,但他會答應你的。”

他沒提起那張洗神符,也沒有使用。

伏天臨眸光微凝。

有問題。

若隻是單純地影響了他的取向,在理智的狀態下,江聽玄也許會有些許的抗拒,但他如此勸說,以他們兩的關係,神子定然會說服自己,使用這張符來消除可能造成的影響。

可他如今卻一而再再而地避開,分明就是不想用的樣子。

這可不是簡簡單單地影響了他的取向而已。

還是說……那麵鏡子其實根本沒有離開,他就隱匿在師兄身上?

伏天臨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可轉念一想,這想法竟也不是沒可能。

若不是那鏡子還在,就單憑一段時間的影響,江聽玄這樣的意誌和道心,不至於過了這麼久還如此深刻,這分明是說不通的。

而且他不願去見禦仙王,有沒有可能不是他不願,而是那鏡子不願,因為那鏡子控製不了仙王強者。

越想越覺得可能,伏天臨眸光中逐漸染上了一絲隱晦的忌憚和深沉。

若真是這麵鏡子還在,他便不能輕舉妄動,這裡是天極宗,宗門內還有無數門人弟子、長老、掌教,一旦惹惱了那麵鏡子,會對宗門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再者也不知師兄目前究竟是如何情況。

是那鏡子主宰著他的身體,還是師兄主宰身體,隻是想法會被影響?

若是前者,這段時間師兄定然過得很痛苦。

伏天臨唇角微抿,一瞬間便想象出了無數個江聽玄的神識被囚禁身體受苦的畫麵,那枚洗神符他也不在乎了。

若是鏡子本體在,洗神符也沒用。

沉吟稍許,直到江聽玄輕聲提醒他:“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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