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不堪的人也不止她,周沅何嘗不是。
但無論如何,當初是她撕毀婚事推開了他,即便周沅恨她,她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周沅默不作聲地看著她,淡淡道:“不至於。”
蘇悠立時又道:“是民女小人之心了。”
她這般從善如流,卑躬屈膝的,讓人瞧不出有幾分真假,周沅斂了眸,轉了身準備離開。
可步子尚未踏出,突如其來的熱茶壺忽是翻倒在兩人之間。
這長廊的兩側都有樓梯,一邊是賓客上樓的,一邊是小廝專門奉茶端水的,周沅與蘇悠此刻站的位置恰好是送茶水的樓梯。
樓下奉茶的小廝一手提留著熱水壺,一手舉著托盤正上樓,他步子走得輕快,一時不查拐角出有人,亦來不及抽身,熱開水壺便這麼傾倒打翻了。
周沅反應倒是迅速,可他第一時間想的是拉過身前的人,無奈手落了空,連一片衣角都不曾觸及絲毫,與他隔開的利落。
而蘇悠因往前側躲,裙擺一側儘被茶水淋濕,滾燙的茶水隔著裙擺灼在腳踝處,手心的傷口也不可避免的就碰到了旁邊的高幾花架,傳來陣陣刺疼。
她屈著身子,忍著疼。
一旁的小廝見狀都被嚇壞了,惶恐地跪伏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周沅沒說話,視線尚落在蘇悠身上,見她蹙著眉,想來是傷的不輕。
但他還未來得及開口,蘇悠先道:“無礙,本是我們站錯了地方。”
然後朝周沅福了身:“殿下恕罪,民女此番模樣實在失禮,就先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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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周沅與蘇悠在一起,趙六郎自覺留出空地守到了外麵的馬車旁,可見人出來時,一個走得匆匆忙忙,一個麵色竟比去時還難看幾分。
趙六郎神情頓時緊張了起來,兩人莫不是談崩了?
他瞧了眼身後的予良,試圖讓他給個提示,予良輕輕搖頭。
要說周沅與蘇悠之間的事,趙六郎是最頭疼的。就好比如當初,誰也不知兩人到底發生了何事,隻知這位一向沉穩的主,頭一回亂了陣腳,不惜任何手段,撕翻臉,公然成為人人唾罵的奪權之人。
而今日之神態,尤為相似,這就讓他有些冒冷汗。
好在上馬車後,這主終於肯開口了:“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係何人提拔?”
趙六郎心知這是對今日燕郊去當鋪鬨事做處理了,忙回道:“這燕郊以前是京兆府尹騎射曹參軍,後又被榮國公與寧遠侯同舉薦為五城兵馬司副指揮使,也是早兩年替了指揮使的位置。這廝仗著身後有靠山,行事囂張無所顧忌著實可恨。”
又負手稱罪道:“今日蘇姑娘受傷這個事原也賴我,燕郊的品行惡劣是我沒卻沒多加阻攔。”
跟隨周沅這麼些年,豈會不知能左右他情緒的,除了蘇悠沒彆人。
但這都四年過去了,還沒放下?
“隻是,殿下若想將他革職恐怕是難的,頂多追究個不按章程辦職……或許他都不願承認。”
不痛不癢,壓根兒起不到威懾作用,何況人家還有榮國公府,寧遠侯府這兩大靠山,牽一發而動全身,實在不值。
趙六郎心裡是這麼想的,卻是不敢這麼說。
對麵的人卻冷聲冷氣道:“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