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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沅近幾月從各地尋來的賬目滿滿當當地總共有七八箱,加上香典司的稅目也龐大,大理寺與都察院的人都同在卷閣裡核查,錄事們筆杆子都寫斷了幾根,也絲毫不敢停歇。
禦前直接下來的命令,連大理寺卿、戶部尚書與左都禦史都在旁親自閱對,自然一分都不敢鬆懈。
可到底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完成的,到了晚膳時間幾位堂官們休息片刻才寬鬆了些。
賬目越查越驚心,幾位大人也正商議著要將算先核對好的賬目送去給東宮過眼,可都還沒走出卷閣,嘉惠帝便派人親自來問了。
也不待去正堂迎接,就見五皇子卷閣走來:“父皇讓我來問問,諸位大人賬目查得如何了?”
卷房裡此時還亮著不少燈盞,正對門的矮桌上疊放著已經核對完的賬冊,錄事正撿著往另外的箱子裡放,顯然是準備送出去的。
五皇子撇了一眼:“諸位大人效率很高,朝廷有你們這樣的能臣,實乃幸事。”
說完就要往裡走,趙郢真移步上前:“律法明文,凡涉朝堂大臣的要案卷宗,不得隨意查看。”
五皇子道:“本宮是奉命來問你們,自然有權查看!”
雖然是打著聖上的名頭來詢問的,但五皇子這個時候來到底懷著什麼心思幾人又豈會不明白,都隻含糊地表示不出兩日必能查完。
五皇子聞言也不惱,轉身就往正堂走,留下一句:“本宮今日奉命來的,就在此處等。你們為朝堂百姓做事,本宮豈能不出一分力。”
這便是在監督了。
賬冊按理應該給先呈上禦前,太子隻是參與審理,最終判權是嘉惠帝的手裡,若是先給了東宮,那便是越了規矩。追究起來,又是一個無視君父私自乾政的大罪。
趙郢真等人自然不敢再動作,錄事們匆匆用了膳又回了卷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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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頭的皇宮裡,因為嘉惠帝身體不宜太過操勞,便命人在勤政殿重新擺了張案桌,讓周沅坐在勤政殿處理著各處奏折,自己則閉眼寐在旁。
直到晚膳時間都過了,內侍才從旁提醒了一句,嘉惠帝睜開眼,緩緩開了口:“朕可以容忍你查案,容忍你不將朕放在眼裡,但你若有一絲錯處,朕也絕不會輕饒了你,和你身邊的那些人。”
在嘉惠帝看來,周沅之所以能如此肆無忌憚是因為他偽裝的太好了,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也抓不住任何的把柄,故而也找不到能懲處他的理由。
周沅緩緩擱下手中的朱筆,眼眸未抬,心裡明白這看似威脅卻也隱隱透露出早已迫不及待等著他的陷阱。
不出所料,他還沒起身,外頭就有人來回稟,見太子還在,便準備走過去回稟。
“就站在那說吧,不必上前來。”一反常態的,嘉惠帝讓內侍當著周沅的麵就將事情回稟了。
“回皇上,經都察院的司獄確認了,蘇悠確實在牢中見了陳戟,但受誰指使還沒問出來......不過,人已經抓進了刑部拷問。”
內侍跟人精似的,看著太子特意緩了後麵半句。
周沅不動聲色,隻是輕輕地抬頭看了一眼。
嘉惠帝問道:“這蘇悠與你是有過婚約的,如今她膽大妄為敢私見朝廷欽犯,這罪太子覺得如何處理?”
周沅直言:“是臣命令她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