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那個什麼德行將軍家的夫人(2 / 2)

“如月,你去西跨院,叫令月待人把被褥都拿出來曬曬,晚上睡著也舒服!”

秦芳芷嘖嘖歎了兩聲,像一隻慵懶的貓,哼唧著在暖陽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一搖一搖,就要與周公入夢去了。

嗯?等等,這是那裡漂亮來的甜味兒?

不是紅豆沙的綿密的甜,倒是帶著一股混了噴香油味的熱烘烘的甜。

栗子,烤栗子?!

秦芳芷猛地拋下了周公,蹭得從搖椅上彈起來,細長的身條活像一條看到魚餌的歡快泥鰍。

令月穿著一件水紅綾子襖,跨過月洞門進來,手裡提著一個用粗麻繩捆好的四方油包,油包的外麵還滲著星星點點的油漬。

那噴香的烤栗子味就是從這油包裡竄出來的。

“剛去街上買的?”秦芳芷還沒等令月行禮,就遝著鞋子蹭蹭蹭兩步上前來,對著油紙包猛吸一口。

啊~鼻腔裡被油香焦香甜香互不相讓的味道徹底灌滿。

如月從廚房裡搬出一方硬木的小月牙桌,用濕布沾水仔細擦了擦桌上的油汙,才接過令月手裡的紙包,又拎了一壺聽聲音還在咕嘟咕嘟的熱茶出來。

“回主兒,不是奴婢買的,是歸德將軍家的夫人,今兒個領著丫頭出府,說是要去南三街的福記人家喝羊湯,瞧見街市上有賣炒栗子的小販擺了攤位出來,便買了兩袋,路過咱們府上,叫看門的阿慶也送了一袋子進來給主兒嘗嘗。”

令月幫著如月用熱水燙了燙杯子,倒在院子裡的雪地裡,本就化得隻剩薄薄一層冰晶的雪花隨著嘩啦聲滋得一下騰起一片迷蒙的水霧,冬陽一照,那水霧瞬間變成一顆顆五彩繽紛的細珠子,煞是好看。

“為什麼要送給我?”秦芳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如月拆了繩子,打開油紙包。

那洶湧的炒栗子香便再也遮不住了,如同氣勢恢宏奔騰而去的黃河,將滾滾洶湧的油香和濃鬱的栗子香瞬間蔓延到小院裡的每個屋簷下,每個角落中。

那栗子被炒得開了口,對著狠狠吸溜口水的主仆三人齜牙咧嘴,深褐色的栗子皮薄得很,露出裡麵暗黃色還閃著油光的果肉。

秦芳芷再等不急,忙伸手拿了一個。

“嘶~呼~好燙好燙~這是剛出爐的吧!”

她兩手來回倒騰著將滾燙的栗子在細嫩的手裡又“炒”了一遍,白皙的手掌瞬間被燙得粉紅,倒同她纖細手腕上戴著的藕粉色和田玉手鐲一般了。

“哎喲~主兒,快用涼水衝衝!”令月忙起身要去廚房舀提前儲好的井水。

“不打緊,坐下吃!”秦芳芷指了指院角放著的兩張小木凳子,示意她們搬來坐下。

栗子火候掌握得剛剛好,都不需費勁剝,隻消中指與食指輕輕一捏,那渾圓的大顆果肉就咕嚕滾到了掌心,還帶著油溫。

送進嘴裡,口感細膩極了,西北這得天獨厚的氣候,不僅蘋果比旁處更甜,連這栗子肉比秦芳芷前世吃過的大部分栗子都香甜哩,果肉裡半點沒渣子,不需要用牙根用力嚼,隻需舌尖抵著果肉輕輕一抿。

成了~噴香的果糊糊,這股子霸道的甜味,還真有幾分大西北的狂野。

“李嘴!!!!!!!大嘴!!!”

秦芳芷衝著廚房扯起嗓子。

“主兒……”兩個丫頭麵麵相覷,罷了,主子……天性活潑。

“哎!小的在呢!夫人有何吩咐?”李嘴雙手往腰間係著的白布圍裙上搓了搓,小跑著出來。

“你叫大夥兒都過來吃栗子,紅豆包還得有一會兒呢。”

秦芳芷很是慷慨,美食嘛,若有幾個飯搭子一塊兒分享,那美味能翻好幾番。

“對了,你們還沒說呢,那個什麼將軍家的夫人,為啥要給我送吃的?”

經過這十數天的穿越適應過程,秦芳芷也大致對這幅身子的原主有了三四五六七八分的了解。

反正,用一句話總結,就是:

除了宮裡的親爹親媽覺得自家寶貝姑娘樣樣都好外,在其他人眼裡,這秦芳芷就是個上天入地蠻不講理的瓜娃子。

就那幅一哭二鬨三上吊,逼著良家婦男順從,薅著假想情敵頭發叫罵的死/德行,應該沒人喜歡她吧。

若說那什麼……什麼什麼德將軍家的老婆迫於她的“淫威”勉為其難給她送了一包糖炒栗子,為了自己也好,為了自家相公也好,想要巴結秦芳芷,那乾嘛送小食啊,這“賄/賂”不該搞點銀子鈔票珍奇古玩什麼的嘛,這糖炒栗子誰受用……?

彆說,對秦芳芷還真受用!下回多帶兩包,最好是直接把秦芳芷拉去炒栗子攤跟前等著揭鍋,那就更受用了。

“主兒心善,怕是自己忘了,那得是年初了,歸德將軍家的夫人是翰林院侍讀學士家裡的庶出四姑娘,按身份是嫁不得歸德將軍做正室的,但二人親梅竹馬,偏那康德伯府家的嫡出小姐矚意將軍,便聯合了京中貴女明裡暗裡欺辱她。

有回大理寺少卿家的二姑娘辦花宴,主兒您也去了,親眼瞧見康德伯府家的小姐使壞,便出手幫了一把,後來回宮裡又去求了太後娘娘,這才促成這門親事。

主兒算是歸德將軍和夫人的善人了,想來她是因此才同您示好呢。”

如月嘴裡塞著栗子,腮幫子鼓鼓的,像說書似的講得傳神。

嗯~這栗子,好甜好香!

“夫人真是大善人!”李嘴對秦芳芷有了些改觀,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呐,促成有情人終成眷屬,看來夫人也壞不到哪裡去嘛,瞧瞧,多善良!

“不對啊,如月,你不是我嫁進侯府才跟著我的嗎,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年初我不還沒嫁嗎?”秦芳芷舔了舔自己的手指頭,殘留的油香真叫人意猶未儘。

不能再吃了,再吃紅豆沙包便吃不下了。

“主兒,您那回可是直接揪著人家伯府小姐的頭發將人家狠狠踢下了水,這事兒金陵可沒人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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