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若要南街的鋪子……他全權出錢也無妨，再說了，他家的祖宅就在南街，以後下了職，想要過去吃東西也容易。
“這些鋪子的原價不止這個數吧。”秦芳芷將麵前的地契卷起來，疊放在腿上，笑意盈盈地問道。
“小美娘子，平城沒想象中那麼貴！”徐桉一聽，趕忙搶道。
“娘子要聽真話？”
“邊兄！”
“這是自然。”秦芳芷點點頭。
“皆讓了近三成。”邊程一五一十道，徐桉瞥了一眼秦芳芷的神色，訕笑著摸了摸頭。
“多謝相告！”秦芳芷又起身轉向徐桉：
“多謝徐兄，其中事宜，吳兄已同我說過了，改日，等得空，我和夫君一道去貴府拜訪，隻是……這樣的恩惠，我受之有愧，徐兄仗義，邊兄實誠，兩位賞光來我的早餐攤吃飯，已是我之幸事，實在不敢再奢求這樣大的讓利。這幾間鋪子於我都是良選。”
她看向送菜進來的平兒，空氣中屬於炸雞濃鬱的油香和屬於鍋包肉那纏纏繞繞的酸甜味兒又飄進眾人的鼻子裡，她示意平兒將菜端給兩人，舉起豆漿碗道：
“我知道，若以我個人之力，想尋到這樣好的鋪麵，絕對不會容易，徐兄和徐老爺在背後出力很多，還勞煩了邊兄和邊老爺，院子簡陋，我先以豆漿待酒敬二位，徐兄若是不嫌棄，令妹的餐館，我寫上十道新鮮菜譜，免費給你，還有邊兄，日後你喜歡的豬肉花卷，蔥油餅，一個都不會少你的。”
“此言當真？”此話一出，高興的就隻剩下邊程：“炮仗麵和蔥油拌麵，我總拿不定主意，所以交替而食，可另幾樣，每每想與前一日一致，卻總難得到，得小美娘子詞話，我便也心安了！”
他端起豆漿，仰頭一飲而儘，抹了把嘴邊的殘漬，扭頭想叫徐桉與他一起，後者卻怔怔地坐在位上，手指摳著椅子的把手，眼中星光黯淡，開口，沒了早些時候的激情，身高八尺的壯漢一下子竟有些頹靡，他的嗓音乾澀，開口道：
“娘子……嫁人了？”
“夫人！”秦芳芷剛想開口，屋外傳來平兒的請安聲，換上粗布衣服，英姿勃發的少年大步走進來。
頭發未束銀冠，隻是一根與衣服顏色相同的灰藍色粗布條，卻難掩少年的爽朗清舉，他的笑容明媚若春日的朝陽，隻一眼，不論男女，都能被他的光芒籠罩。
“將……將……”徐桉看到來人的那一刻，腦子一片空白，嗡嗡作響，幾乎錯不開眼，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的身影與記憶中的重疊：
戰火紛飛，沙場廝殺，金色的流雲鎧甲，紅纓槍，赤兔馬，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平城天水門一戰，一槍撞開天水門，二槍挑落金盔甲，三槍飛釘朝陽殿，直打得先前搶占了平城的秦軍屁滾尿流，抱頭鼠竄。
忠勇侯府，韶家三郎，負儘狂名，戰功斐然的少年將軍。
他！ 那小美娘子……
他猛地站起身，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間的顫抖，看向麵前人的眼神中幾分敬仰，幾分向往，幾分不可置信。
徐桉哆嗦著伸出手：“將……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