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拉著齊格開了個善堂(2 / 2)

不過這些她是不可能說的,於是她調皮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咯!”

齊格想了想,意外中帶著欽佩道:“你的意思是,是自學的?”

南音點了點頭,這輩子還真算是自學的,“關外哪裡像京城,像南方一般,有那麼多讀書人呢?好師傅更是難尋了。”

齊格對南音,已經從佩服變成了崇敬了,看向南音時,兩眼幾乎要冒星星了。

南音寫好了以後,略略吹乾了,便交給齊格道:“這幾樁事,都是十分緊要的,剩下還有一些旁的事,待我回宮後,或者等下次出宮時,再看著辦。”

齊格應了好,立馬接了過去,捧在手裡細細地看了起來。

南音交代地第一樁要事,就是要去官府辦個善堂的文書,這是走法律途徑合法化的需要。

來自現代法治社會的南音,對於這種社會公益事業,第一反應是要先拿到合法的經營許可,這樣能免去後麵不少麻煩。

第一樁,就是將這宅子各處消殺一番,不僅要驅蟲驅鼠,還要用石灰、艾草之類的草藥,殺殺菌,消消毒。對三個照顧孩子的“保姆”們,也明確地規定了個人衛生習慣的要求,勤洗手勤洗澡勤換衣服,都是最基礎的。

為了保證孩子們的健康狀況,還要找一位醫術在平均水平之上的大夫,平日裡要每一旬都來給孩子們看診檢查身體,若有孩子生病,這位大夫也須得能立時趕到。

第三樁,則是善堂過了官府的文書以後,須得在京城及附近的各處,張貼一些告示,告知大家這裡接納被家人放棄的女嬰,引導人們,儘量不要把女嬰送去嬰兒塔了,而是送到善堂來。

……

齊格看後,讚歎道:“姑姑這份事項單子,真是周全又細致,換任何人來,都不會比姑姑做的更好了。”

南音坦然地接受了誇獎:“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畢竟南音當了快一十年的福利院院長,這福利院要如何開,她心裡可是有一套十分明晰的流程標準的。

這些事交給齊格去辦,南音還是放心的,齊格畢竟是安親王的孫子,家中顯貴,地位在這京城裡都是排的上號的,即便是事情他不熟練,但門路多,辦起來也容易。

將最緊要的幾件事情交待清楚了以後,南音才暫時放心地回了宮。

開辦善堂有許多雜七雜八的事兒,但其他的事情,隻能後麵慢慢來了。

有自己的大莊子做托底,現在齊格也算是貢獻了自己的小莊子,最大的經濟錢財問題,眼下還不是什麼問題,所以南音很安心。

回宮了以後,善堂的事,暫且被放到了一邊,因為康熙又很快召見了南音,主要是商議太子的生辰會的事。

礙於玄學因素,小阿哥小格格們的生辰都不會大辦,但太子是康熙最疼愛的兒子,他的生辰,也是康熙最上心的生辰會。

康熙問南音的意見,南音恭敬道:“回聖上,奴婢覺得,既然是太子殿下的生辰,自然要以太子殿下的意思為主。”

康熙語氣中帶著一絲寵溺的無奈,道:“我倒是問過太子,太子隻說要像胤褆的生辰會那樣熱熱鬨鬨的,要許多好吃的好玩的,還要你送一件最彆致好玩的禮物。你的禮物,是太子最看重的,他提了好幾次了。”

太子到底年幼一歲多,不如胤褆那樣,有十分具體的想法,隻知道要好玩要熱鬨。

南音沉吟了一會兒,道:“給太子殿下的生辰賀禮,奴婢自然有主意,眼下還要保密著。至於要像胤褆阿哥的生辰會那般熱鬨,還得容奴婢想一想。”

康熙道:“那限你三日後拿出一個章程來,可能做到?”

康熙這下任務的樣子,真的好像前世萬惡的資本家!

可南音沒法拒絕,隻能應了是。

事情難度倒是不大,但南音還是做出苦思冥想的樣子來。

沒辦法,這後宮也是職場,你越能乾,你的活兒就越多。南音已經夠出風頭了,要是再顯得自己無所不能的樣子,康熙還得給她派更多的活兒了。

三日後,南音卡著點兒,讓劉鬆春和當日的彙報一起,送到了乾清宮。

康熙猜得到,以南音的能力,定然能寫出一個十分不錯的章程來,但當他看到南音寫的策劃時,他還是忍不住坐直了身體,仔仔細細地看了兩遍。

一邊看,康熙還一邊道:“這個南音,膽子真是忒大了!”

因為,南音在策劃章程中提出,因為太子殿下的生辰,和靜宜賽寶兩位小格格的生辰十分接近,中間隻隔了兩天,兄弟姐妹如此有緣分,可以一起慶祝。

太子是什麼身份,小格格又是什麼身份,這兩種身份之間的天淵之彆,南音進宮大半年了,不可能不清楚,可是她依舊白紙黑字地提出來了。

康熙那意味深長的笑,讓梁九功摸不著頭腦的同時,心裡也有些惴惴的,忍不住嘀咕道:南音那位姑奶奶,又寫了什麼事兒,刺激到皇帝了?這姑奶奶膽子可真大,隔三差五就要挑戰皇帝的忍耐度一回。

對著南音寫的太子生辰會策劃,康熙的思緒,忍不住又飄遠了。他早就注意到了,南音確實是個很彆致的人。

在這宮裡,拜高踩低的人比比皆是,但南音這樣,不僅不拜高踩低,甚至還更憐惜弱者的,實在是稀缺少有。

之前太子染上天花,南音主動請纓服侍,之後靜宜中毒,南音又主動接過了挽救靜宜的命、調理靜宜身子的重擔。好似在她眼裡,無論是太子,還是阿哥,亦或者是小格格們,都是一樣的,沒有身份高低貴賤的差彆,都隻是需要她照顧關愛的孩子罷了。

她平等地對待著每一個孩子,對每個孩子都給予了耐心與關愛,所以孩子們在她跟前,也十分放鬆和自由。

康熙垂眸深思:或許,這也是南音能緩解,甚至解決太子和胤褆摩擦的原因?

南音的策劃,在康熙的禦案上放了好幾日。

康熙是想改一改的,隻是感覺好像從任何地方下手,都會破壞掉這個生辰會的平衡與完美似的,讓康熙感覺到頗為棘手,所以他擱在禦案上,傷神了好幾天。

若是讓南音知道了,定然會偷偷罵康熙活該,誰叫他重男輕女呢?

相對於康熙的頭疼,齊格那邊就要順利得多。

如南音猜想的那般,因為他身份特殊,所以善堂很快就拿到了官府那邊的文書,善堂的衛生工作,也開展得十分順利,而且還又多收了幾名女嬰……

齊格掏出南音給他寫的單子,一項一項看下來,上頭大多事情都完成了,剩下的事,還需要點時間,但等到南音下次出宮時,肯定都辦完了。

齊格忍不住想象著,待南音看到自己完成了她交代的所有事情後,如何誇讚自己,心裡有點美滋滋的。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突然湊到了他身邊道:“這字……是出自何人之手啊?”

齊格一抬頭,就看到納蘭性德不知何時湊過來了。

他深知納蘭性德這人的秉性,雖然是個文武全才,但明顯更好文一些,對各種書畫都十分喜歡,自己手裡這份南音的手稿,怕是又要被他盯上了。

於是齊格忙將紙疊了疊:“不是誰的,你不認識。”

納蘭性德看到他那樣粗暴地,將紙折了起來,頓時心痛得大喊起來:“你愛惜一些!這樣有了折痕!會影響到字的美觀的!你就不能卷起來嗎?!”

齊格:……

於是他將紙重新展開,弄平整了一些,然後卷了起來。

再次瞄到那個字,納蘭性德飛快地改換了態度,語氣柔和了不少:“好兄弟,你我本就一同長大的,如今又同在聖上跟前當差,不是兄弟,勝似兄弟,你那字能借我瞅瞅嗎?”

齊格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知道,納蘭性德愛字愛書愛畫成癡,特彆是他的妻子盧氏亡故後,更加寄情這份愛好了,若是不讓他看上幾眼,以後他可就要纏上自己了。

於是齊格隻好重新將那張紙展開,遞給他道:“看就看吧!反正一定得還給我!”

納蘭性德如獲至寶地接了過去,道:“放心罷,我又不是那等貪心之人。”

接過了紙以後,納蘭性德捧著它,來到了窗邊,借著外麵的光亮,也能看得更清楚一些,一邊看還一邊讚歎:“這行楷有楷書的穩重大方,又有行書的瀟灑自如,還帶著幾分秀氣……齊格,這是一份出自女子之手的作品罷?”

納蘭性德浸□□畫多年,這點滿不了他,齊格隻好無奈地拉長聲調答道:“是——”

幸好納蘭這人雖然對書畫有點瘋魔,但品性上頗有君子之風,不會胡亂猜測,也不會給人造謠傳謠,否則齊格也不敢直接給他看,更不敢承認是出自女子之手了。

等了好一會兒,見納蘭依舊捧著那張紙看得津津有味,絲毫沒有看夠的意思,齊格問:“可以還給我了嗎?”

納蘭性德忙道:“再看看,再看看。”

又過了一會兒,納蘭性德終於研究完了每一個字的筆畫行跡,反而更加不舍得還給齊格了,對齊格道:“這幅字,我屬實是喜歡,我想你也不是因為這上麵的字而收著它的,不如這樣吧,我替你將它謄抄一份,這幅字給我如何?”

齊格想都不想就拒絕道:“那可不行!不能給你!”

“這是為何?”

“這手書出自人家未婚女子之手,我可不能壞了人家的閨譽!”

納蘭性德皺眉道:“你我同為男子,為何你可以留存這幅字,我卻不行?你我有何分彆?更何況,我的名聲還是好過你的吧?”

雖然納蘭性德是個鰥夫,可齊格以黃花大閨男的身份,早就被上層貴族圈拉進了婚配黑名單了。兩相對比一下,至少納蘭性德的名聲是好一些的。

齊格被納蘭性德這直戳心窩子的話,氣了個半死,直接撲了過去罵道:“好你個納蘭!我好心將字借給你觀摩,你倒是轉過頭來就埋汰我!剛還說不是兄弟,勝似兄弟,有你這樣說自己的兄弟的嗎?!”

納蘭性德也不甘示弱地反擊道:“我說的是實話!這幅字在你手裡,才是暴殄天物了!”

兩個人雞同鴨講地吵得不可開交,康熙路過時聽到兩人的聲音,不由得停下了步子,道:“這一人是齊格我聽出來了,另一人好像是納蘭?”

梁九功也凝神側耳聽了聽,道:“回聖上,奴才聽著也像是納蘭侍衛的聲音。”

康熙奇怪道:“齊格那性子和誰吵都正常,可納蘭向來都是溫和如謙謙君子的,怎的也吵起來了?”

說著,康熙就朝著侍衛的班房走了去。

梁九功見康熙是要去探聽兩個人吵架,所以識趣地沒傳呼升殿,以至於康熙悄沒聲地出現在了窗外,正全心全意爭吵的兩個人,都沒注意到。

最後還是康熙耐不住了,輕咳了一聲,道:“是哪位名家大師的字,讓你們吵成這樣了?”

吵架的兩人戛然而止,忙跟康熙行禮。

康熙直接伸手:“給我瞧瞧,是怎麼樣的一幅字?”

齊格正要攔著,納蘭性德卻直接將那副字遞了過去。

康熙接過後定睛一看,謔!好眼熟的筆跡啊!

看到眼熟的筆跡,康熙反而對內容生出了好奇心,便認真地通讀了一遍,才問:“齊格,這上麵寫的,是如何開辦善堂的事?”

事情已經擺在明麵上了,齊格也沒法欺瞞,隻好承認道:“是,聖上。”

康熙覺得這事兒挺新奇,平日裡吊兒郎當混不吝的族弟,竟然做起了這等善事。

不過想到另一個人是南音,康熙也就猜到了,牽頭的人定然是南音了。

這個南音,出宮的機會都不多,還能搞出這等大事來。

於是康熙對兩人道:“納蘭,這幅字出自女子之手,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傳到你手裡,難免外人非議,你還是莫要跟齊格爭了好。”

納蘭性德心中十分不甘,但皇帝下了令,他隻得聽從,道:“是,聖上。”

康熙又看向齊格:“你隨我來,我有事要問你!”

齊格應了是,無奈地穿戴上了自己的帽子,橫了納蘭性德一眼後,不太情願地出了門,跟著康熙去了殿裡。

等齊格走後,納蘭性德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個問題:聖上如何知道,那副字是出自女子之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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