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鉞說到這，頓了頓，接著指了指自己，道：“而我算是第二批加入天策府的人，可以說親眼見證了天策府成立後，賦能者圈子的分裂。
當時，一部分信奉‘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拳頭才是唯一真理’的人，躲進了暗處，成立了‘本我’，也就是盧昊所在的組織。
一部分人則選擇歸順，加入天策府，重新站到線裡頭按規則行事。
當然，最大頭的那部分，包括零散的組織，宗門，團體，家族，都選擇和天策府對抗。”
“最後天策府勝出了，那些零散的組織，宗門，團體，家族全都歸於暗處，一部分選擇加入‘本我’，成為了他們內部新的派係，一部分則開始低調做人。”
“但天策府也沒討得好，這場分裂，讓很多人都有了怨氣，因為天策府成立之前，大多賦能者多多少少都為維持秩序出過力，所以在他們看來，此舉無異是鳥儘弓藏兔死狗烹。”
“而後續黃泉殘卷上交的規定，批量剝奪普通權柄的做法，就是這場風波的尾聲了……當時天策內部很多人都覺得自己被騙了，這就是割裂的源頭。”
“這次盧昊會去找你麻煩……我估計除了那位想長生的老家夥外，天策府內部也有人在暗中幫忙，不然不可能那麼了解我的行蹤。”
陳鹿思又聽到了一個感興趣的詞：“……想長生的老家夥？”
“就是剛剛我說的那位一宗之主，他生命快要走到儘頭了，但他還想繼續活下去，說是想再出出力，而我不答應。”
阿鉞隨口道：“畢竟作為親身經曆者，我很清楚他們這幫老屁股的性子，說是想再出出力，其實就是想重回年輕，然後看能不能更進一步，徹底掙脫牢籠。
而真要演變成這樣，那就沒完了，所以一些人必須死。”
“聽起來……你似乎站在天策府這邊？”
陳鹿思聞言，猶豫片刻，問了一句。
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
自己好像問了句廢話，這不是當然的嘛。
“更準確的說法是，我站在秩序這一邊。”
阿鉞倒是不介意，回道：“不是說天策府有多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這個組織同樣有很多問題。
但至少，天策府與宗門相比，還算‘現代’。
無論內部成員有多少彆的心思。
大家明麵上至少都會維持一個共識——維持秩序。”
“這樣啊……”
陳鹿思應了一聲。
“陳鹿思。”
阿鉞突然轉過頭，看著他，問道：“如果我們身份互換，你會怎麼做？”
“我？”
“對，你會怎麼做？是選擇維持現有的秩序？還是選擇打破現有秩序？亦或者躲起來，平靜生活？
如果維持現有秩序，那意味著你必須要當惡人，各種意義上的惡人。
而如果選擇破壞現有秩序，那就意味著你必須要承擔全民擁有權柄帶來的後果，畢竟真要變成這樣，不用太多，隻要群體裡有一小部分人有惡意，就將帶來無儘的麻煩，這樣的事已經發生過了。
另外，寬鬆管理也已經被證明行不通了，該用什麼新秩序來替代現有秩序，才能抑製住那些野心家？”
陳鹿思猶豫了會，回道：“……你真的是在問我嗎？”
“……”
阿鉞聞言愣了愣，接著笑著轉過頭去，重新眺望遠方，輕聲道：“說實話，如果現實真像‘本我’宣稱的那樣，拳頭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就好了……我倒挺想試試這樣解決問題，不用想那麼多，隻要看誰不爽就乾，那該多好。”
晚風徐徐。
夜幕與晚霞交相輝映。
地麵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而夏鉞的臉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