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駁(1 / 2)

霍大人問道:“秦二公子為何嘔吐?”

秦禕摸上後腦勺,頓時“嘶嘶”了幾聲,“頭痛,我頭痛,嘔……”

空氣越清新,臭味就越顯著,一股餿酸味發散開來,把幾位貴婦逼退數步。

昭王更是直接出了大門。

霍大人倒是安之若素,繼續詢問:“秦二公子為何頭痛,有人襲擊你了嗎?”

“可能是吧。”秦禕用袖子抹淨嘴巴,振作了一下,“對,一定是有人襲擊了我。”他把手指插進頭發裡上,然後拿出來展示給霍大人,“出血了。”

霍大人離他不遠,上前一步,看了個清楚:手上確實有血,但不多。

他問道:“秦二公子瞧見襲擊你的人的樣貌了嗎?”

秦禕搖搖頭,又吐了起來。

大長公主道:“分明是你欲行不軌,行凶過程中被人擊中,之後你惱羞成怒,所以才把人殺了!”

“大長公主言之有理。”霍大人及時地拍了個馬屁,又道,“秦二公子還是說實話吧,現在人贓並獲,容不得你抵賴。”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沒殺人,沒殺人!”秦禕抱著腦袋嚷嚷起來,“都說霍子清霍大人是清官,依我看,不過是個靠栽贓嫁禍才能破案的糊塗蟲罷了……”

“一一!”秦老夫人喝了一聲,“有話好好說!”

“祖母,人真不是我殺的,我都不知道死的是誰,死了幾個,他們非得冤枉我,嗚嗚嗚……”秦禕委屈地大哭起來。

秦老夫人道:“你的小廝呢,你被人打了,他在哪裡?”

秦禕的哭聲小了,目光有些茫然,“是啊,銅錢呢,他去哪兒了?”

安順郡王冷笑一聲,“估計是主子殺了人,怕背黑鍋,嚇跑了吧。”

睿王世孫道:“什麼樣的人都有,這不無可能。”

這時候,仵作和幾個捕快從內室出來了。

霍大人問道:“情況如何?”

仵作道:“蔡姑娘被人用手掐死,婢女被繩子勒死,如果所料不差,大抵是腰帶一類的東西。死亡時間在一個時辰之內。”

捕快稟報道:“霍大人,屋裡鋪著青磚,大概剛打掃過,很乾淨,凶手沒留下任何腳印,地麵上有碎花瓶的殘片,條案、八仙桌都在原處,嫌犯和死者沒有打鬥過的跡象。”

也就是說,一無所獲。

霍子清撓撓頭,來回踱了兩步。

安順郡王又道:“能徒手掐死一個大活人,凶手力量不小。聽說秦二少練了十幾年功夫,對他來說應該不是難事。小廝見婢女砸自家主子,就用腰帶把其勒死了。”

睿王世孫附和道:“一定是這樣,事實非常清楚,沒什麼好查的。”

他話音將落,一個太監推搡著一個小廝從林間小徑上走了進來,“大長公主,這人自稱是秦二公子的小廝,一直在園子裡亂轉。”

“少爺!”小廝銅錢瞧見亂七八糟的秦禕,大駭,幾大步撲了過去,“到底出什麼事了,不是說好了在大石頭那兒等小的嗎?”

秦禕道:“銅錢,你快告訴他們,我沒有殺人,我隻是被人打了腦袋。”

“殺人?”銅錢頓時懵了,茫然失措地看了秦老夫人一眼。

秦老夫人無奈地歎了一聲,“你且說說,你為何離開二少爺這麼久?去哪兒了?”

銅錢道:“回老夫人的話,二少爺在林子踩了一坨屎,鞋底和鞋幫都臟了,小的就回府取鞋去了。回來後,小的在大門口被攔了一下,再進來時,小的就發現二少爺已經不在林子裡了,小的在這院子外喊了兩聲,沒人應我,就到處找,一直沒找到,直到被這位公公帶過來。”

他手裡拎著一個小包袱,能從外麵看得出鞋的形狀。

發現屍體的粗使媽媽立刻叫了屈,“你胡說!這裡每天都收拾,根本沒有那等醃臢的東西!”

霍大人道:“稍安勿躁,這等事情做不了假,一查便知。本官倒是很想知道,秦二公子為何在林子裡。”

小廝看了看秦禕,希望能得到一些提示,但秦禕搖了搖頭,似乎是不想讓他說,隻好看向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道:“都這個節骨眼上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快說!”

銅錢遂道:“二少爺說,這裡沒什麼人看得起他,之所以來,不過是給二姑娘做個陪襯,省得尷尬罷了,與其到處賠笑臉,不如在竹林裡躲會兒清淨。”

將軍府式微,他這話是實情。

安順郡王道:“還算識時務。”

霍大人認可地點了點頭。

秦老夫人的眼裡燃起一絲希望,“如果作案的是兩個人,那就絕不會是秦禕,還請霍大人明察。”

安順郡王道:“那可未必。他欲侮辱蔡姑娘,婢女上前施救,被他用解下來的腰帶勒死,然後……呃,再掐死蔡姑娘。”

睿王世孫這次沒有苟同,“敢問王爺,他勒死婢女時,蔡姑娘為何不逃,又為何不喊救命?”

安順郡王道:“女孩子嘛,遇到這種事嚇都嚇傻了,除了哭還能做什麼?”

“你胡說!”秦禕怒道,“我沒有我沒有!”

大長公主逼視霍大人,“霍大人,接下來該怎麼做,需要本宮教你嗎?”

“這……”霍大人遲疑不決,看向昭王,“王爺以為如何?”

昭王不得已,又進了門,捏著鼻子說道:“這是順天府的事,本王沒有意見。”

霍大人搓了搓手,對捕快說道:“帶秦二公子回去吧。”

“霍大人且慢。”秦越山終於趕到了,朝大長公主拱了拱手,“大長公主,秦禕絕不會做出這等喪儘天良之事,還請……”

“秦老將軍。”大長公主打斷他的話,“在這個世界上,沒什麼事是絕對的,你的孫子殺死本宮的外孫女,本宮必須讓他償命,這就是事實。”

“我沒有!”秦禕急切地想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再一次摔在地上,“祖父救我!”

秦越山心疼地把秦禕扶了起來,“你快想想,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秦禕瘋狂搖頭,隨後“哇”的一聲又吐了一大口。

秦越山焦急地說道:“你這孩子,倒是趕緊說話啊!”

霍大人拱了拱手,“秦老將軍,秦二公子始終說不出有利的辯詞。下官得罪了。”

秦越山長歎一聲,“霍大人公事公辦,老夫無話可說。但老夫這孫兒心地善良,不會殺人,還請大人明察秋毫……”

“祖父,這個時候不查清楚,日後想翻案就更難了。”一個清越的女聲響了起來。

霍大人朝籬笆外看過去,隻見一個穿著粉色褙子的高個少女穿過眾人,朝大門口走了過來。

秦禛的雙手插在裙子的暗袋裡,拖著步子不緊不慢地進了門,“祖父,二哥不是不想說,而是他的頭部一度受到重創,曾經昏迷過一段時間,即便醒過來,也有近事遺忘、嘔吐、頭昏等症狀。”

“原來如此。”

“這話有幾分道理。”

“難怪隻會叫屈,連個囫圇話都說不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