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1 / 2)

王妃的捕快生涯 十月海 10753 字 4個月前

景緗之從宮裡回來時,司徒演已經等候在外書房了。

“王爺,如何呀?”司徒演摸著圓肚子,發麵饅頭似的臉蛋上堆滿了笑意。

“先生不是都預料到了嗎?”景緗之在書案後的太師椅上坐下,左手一揚,手中的柳葉小刀破空而去,“咄”的一聲紮在對麵的靶心上,“本王同意了。”

司徒演在書案右側的椅子上也坐下了,欣慰地說道:“王爺能想開就好了。”

承影倒了兩杯茶水。

景緗之端起一杯,一飲而儘,“先生覺得……本王會喜歡好鬥的女子嗎?”

“這……”司徒演略一思索,“於有些男子而言,太溫順的女子可能會比較無趣吧。她們喜歡按部就班,喜歡彈琴作畫,撫養兒女,孝順公婆,按時吃飯,到點上香,生活平靜,無波無瀾,人生似乎有些單調了。”

他不想揣度昭王的癖好,所以從男人視角給了一個普遍性答案。

“嗯……”景緗之手上一彈,另一隻柳葉刀出手,“咄”的一聲紮在剛剛那隻上麵,“既然如此,先生為何還不續弦?”

“啊哈哈……”司徒演乾笑幾聲,“王爺年輕,而我與內子共同生活多年,往日難以忘懷,續弦對新人不公,如今兒孫俱全,便也罷了吧。”

“咄咄!”兩隻柳葉刀同時紮上靶子,與前麵兩支站成一排。

“秦,二!”景緗之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臉蛋一般,性格古怪,愛顯擺,腦子倒是不錯……”

他忽然想起秦二質疑他辦差水平的那一幕,那毛丫頭抬著下巴,眼神輕蔑,言語譏誚:‘昭王主管六扇門,如果總這樣辦案,隻怕……六扇門的冤死者不少吧。’

“哈~”景緗之冷笑一聲,“也好,本王倒要看看她有多難馴。”

司徒演勸道:“王爺切莫做此念想,夫妻之道,以和為貴。”

景緗之白了他一眼,“正反都是先生的,如此騎牆,本王還有活路嗎?”

“嗬嗬嗬……”司徒演笑了起來,胖胖的手在肚皮上走了兩圈,“不敢不敢。”

“罷了,不琢磨了,反正也定下來了。就像先生所說,帝王心術深不可測,這樣也挺好。”景緗看向承影,“順天府和大理寺那邊的條陳送來了嗎?”

承影道:“王爺,已經整理好了,在這裡。”

他把桌角的一摞文書一分為人,一部分給景緗之,一部分給司徒演。

景緗之打開上麵的一份,一邊翻轉著小刀,一邊細細研究起來。

司徒演拿起一份,翻開,又放了下去,“王爺,納彩禮是不是……”

景緗之打斷他的話,“禮部自有準備,先生不必操心。”

……

送走頒旨的禮部官員,秦家人坐在秦老夫人的起居室裡麵麵相覷,相顧無言。

秦禛經過一路顛簸,回到家時心情就已經恢複了平靜。

她年紀不算大,卻也經曆過大風大浪,從健全到殘疾,從活著到死亡,從死亡到穿越,如今也不過是所嫁非人而已,這有什麼的呢?

秦禛覺得,她在文清大長公主府的經曆雖不怎麼美好,但這不妨礙她認為昭王是個講道理的人。

一個人隻要還能講道理,德行就不會太差。

至於,昭王是不是喜歡男人,會不會因練童子功而不近女色,都跟她的關係不大。

她的宗旨是:不求相濡以沫,隻求相安無事。

基於以上態度,秦禛大概是秦家人中最平靜的一個。

秦越山說道:“咱們老秦家出王妃了,這是件好事。”他一錘定音,“雖然分了家,但老夫還是珍珍的祖父,珍珍的嫁妝老夫再出一份。”

“這……”秦老夫人看看其他人,反對的話沒能說出口。

秦禛嫁過去就是昭王妃,儘管昭王不待見秦禛,但身份已經定下了。

一開始,他們還覺得秦禛不可能嫁昭王呢,現在不但嫁了,還是賜婚。

誰知道以後怎樣?

小孟氏輕咳一聲,“老太爺,嫁妝一事過於繁複……”

秦老夫人與她對了個眼色,接口道:“這事讓老太爺操持不合適,還是老身來吧。”

她隻肯操持,卻不肯提解囊。

秦越山了然一笑,“那正好,如此就辛苦夫人了。”他起身出去了。

秦簡易道:“母親,中午要不要慶祝一下?”

秦簡行立刻附和:“母親,大哥說的是,慶祝一下吧。”

秦老夫人笑道:“好好好,慶祝慶祝,老大媳婦去安排吧。”

小孟氏點點頭,“母親放心,一準兒安排得妥妥當當。”

秦簡言夫婦的臉色不大好看,既不應和,也不拒絕,各自想著心事。

林氏坐在程氏身旁,用手肘碰了後者一下,小聲道:“二嫂不用太擔心,珍珍那麼能乾,一定能過得很好。”

經過蔡文心一案後,秦禛在權貴圈中名聲大噪,有人說她精明能乾,有人說她有心機、孤僻古怪,還有人說她膽大包天、敢作敢為。

如果是男子,這些評價倒也罷了。

可惜秦禛是女子,那些話就有了彆樣的意味。

是以,林氏話裡有話,並非真心安慰。

程氏側頭看著她,唇角掛起一抹笑意,溫言道:“珍珍破了順天府破不了的案子,救下她二哥,順便挽救了秦家的名聲,確實很能乾,我不擔心,多謝弟妹安慰。”

“是啊,二嫂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林氏探究地看她一眼,隨口應對兩句,起身去老夫人身邊了。

程氏搖搖頭,對秦簡言說道:“你不必擔心,父親不會放著不管的,老爺不用太自責。”

秦簡言勉強笑笑,“我出去透透氣。”

程氏道:“妾身陪老爺一起。”

……

秦雯和幾個妹妹坐在一起,一眼一眼地偷看秦禛,像是懼怕,又像在觀察什麼。

秦禛無動於衷,默默核計鋪子的事。

秦禕坐在秦禛身邊,附在她耳邊說道:“看人下菜碟,也是夠夠的了。”

秦禛道:“二哥,沒那麼誇張,不過是麵子情,給外人看的罷了。”

秦禕歪了歪頭,“為何這麼說?”

秦禛道:“咱家分了家,父親無官無職,昭王也不待見我。”

如此,大房和三房可能撈不到任何好處。而且,大房覺得秦禛將來要仰仗大伯父,還可能會因此拿捏著她。

她即便做了王妃,小孟氏也不會讓老太爺把大筆的嫁妝陪送出來。

秦禕想明白這些,臉上的最後一絲笑意也沒有了。

他看著秦禛,鄭重說道:“妹妹放心,二哥一定好好讀書,刻苦習武。”

秦禛在心裡點點頭,秦禕和以前不一樣了,她沒白給他張羅一個鋪子。

隻不過,她對昭王無所求,也就無需仰仗誰——就像現代某些豪門夫妻,大家聯姻,勢均力敵,各管各的,互不乾涉,也挺好。

她說道:“二哥不必難為自己,喜歡什麼就做什麼好了。”

秦禕隻當她客氣,拍拍她的肩,沒說話。

中午有家宴,就不回各自的院子了。

大人們打馬吊,孩子們湊在一起說閒話。

秦禛照舊坐在角落裡吃瓜子,喝茶水,一言不發。

與往日不同的是,身邊多了個秦禕陪著她。

“二弟,二妹。”秦霽打個招呼,在秦禕旁邊坐下了,問秦禛,“珍珍還在為之前的事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