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琅看得心情大暢,湊上去正想和那紫衣姑娘答話,紫衣姑娘冷冷地白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叫道:“佩兒,我們走!”
“是,小姐。”人群裡擠進來一個穿綠色裙裝的姑娘,看起來比這紫衣姑娘差不多年紀,人群自發讓過,二人雙雙離去。
“這家夥,肯定是把我也看成街頭小混混了。”朱文琅苦笑著搖了搖頭,也隨散去的人群轉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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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之上,朱文琅正漫無目的地隨意朝前走著,猛地覺得身後一陣風起,突地一股大力將身子撞得一個趔趄。
“乾嘛呢?走路長點眼睛。”朱文琅一愣,以為是行人走得急不小心撞著自己。
“不服氣跟我來。”卻見一個高大人影從身邊閃過,耳朵裡傳來冷冷的一句話。
“嘿,故意找茬?”朱文琅不怒反喜,這陣子跟著上官雷練武,《周天養生篇》得上官雷指點又有進境,偏偏和侍衛們比武時,在上官雷暗中嚴令之下還得束手束腳,不敢放開手腳地打,心中憋屈,正想找人正正經經打一架呢。這不正好逮著個機會,管他水深水淺打一架再說。
朱文琅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以他現在的輕功身法,前邊那人又走得並不快,跟上去毫無壓力,也免得大白天的施展出從蝠王那學來的絕頂輕功驚世駭俗了。
卻見那大漢身著青藍短打,雖是破舊卻並不十分汙損,看似腳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跨得極遠,比之常人步伐足兩倍有餘,走得十分迅快,轉過兩道街,拐進一個略顯僻靜的小道,一閃推門進了一座十分平常的小院。
“吱呀——”朱文琅心知是對方故意引自己過來,也不慌張,推門便走了進去,反身將院門關上,轉身站定,望著正站在院中的粗髯大漢。
“你是叫朱文琅吧?”大漢沉聲道。
“你認識小爺我?故意引我過來的吧?你是誰?”朱文琅心中詫異。
“找你打架。”
“哈,正好,小爺我喜歡。”朱文琅笑道。
“來吧。”大漢將左手的木劍扔過來,右手卻拎著另一把木劍合身衝上,已攻了過來。
朱文琅一把接過木劍,一個撩手,直指大漢麵門。
大漢木劍一蕩,頓時將朱文琅的劍震開,搶身而上。
兩人便在院中快速你來我往地廝殺起來。
劍乃百兵之祖,宮中侍衛中有不少是用劍的,朱文琅跟著上官雷也學了不少劍招,對用劍並不陌生,但這大漢的劍法,卻是他從未見過的。
那大漢的劍法大開大合,每一劍刺出,劍身似乎都在顫動,砍在兵器上,便如同在很短的時間內連續砍了很多劍,若是砍在人身上,也定會留下一道難以愈合的傷口,
劍法以刺削為主,但那大漢的劍法卻是以砍為主,手雖持劍,卻如同刀法一樣,招數之中又隱含了劍法的削刺,充滿偽裝,手腕基本不動,保持由臂使指的帶動,發揮出最大的力量。[史實,見章後注釋]
大開大合之間,給朱文琅的感覺似乎是十分適合於以一敵多的群戰,實是一門十分霸道劍法。
“好了。”大漢倏地身形一頓,停了下來,朱文琅打到現在,也心知那大漢並無惡意,也停了下來。
大漢將手中木劍往外一扔,立時插在院牆之上,轉身又從旁邊的桌上抄起兩柄劍,將其中一柄扔給朱文琅:“試試你的力氣。”
朱文琅聞言,也如大漢一般將手中木劍扔出去插到院牆上,接過扔過來的劍,這回卻是一柄江湖上常用的青鋒劍。
“看劍!”大漢的大塊頭又衝了過來。
“叮”地一聲,兩柄劍碰在一處,發出一聲脆響,朱文琅突覺一股大力自劍上傳來,震得他虎口發麻,差點就脫手而去。
“好!”朱文琅也是精神大震,手一抖,內力突發,穩住劍身,反手也砍了過去。
叮叮叮叮,院中不斷傳來兩劍相交的脆響,那大漢招數越打越快,但劍上的力道卻是絲毫不減,似乎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不過盞茶工夫,朱文琅哪怕身有內力,卻也有些支撐不住了,手中虎口隻覺一陣陣酸麻,腳下也開始有些遲滯。
“叮”地又是一聲大響,朱文琅隻覺手上一輕,原來手中的青鋒劍已被生生砍斷,削去半截,剩下的半截上,鋒刃之處也是有六七處缺口,而大漢手中之劍,卻仍是完好如新。
“不打了不打了,打不過你。”朱文琅泄口氣,將手中的劍扔在地上,自顧自地跑到院牆下的桌邊,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喝下。
在朱文琅的感覺中,這大漢的劍法十分厲害,平生僅見,隻怕對上上官雷也不會輸。
大漢也走了過來,坐在桌旁,將手中的劍放在桌上。
“大叔,你厲害,你這是什麼劍法?”
“想學嗎?”大漢看也不看朱文琅一眼,也倒了一杯茶喝。
“想學。”
“我教你!”大漢絲毫沒有猶豫。
“為啥?”朱文琅沒想到大漢這麼乾脆地就答應,一愣。
“有人托我教你。”大漢道。
“誰?誰托你教我劍法?”朱文琅奇道。
“這你不用管,總之我受人之托,將劍法教給你,你學就是了。”
張定邊聽陳漢仁說過,朱文琅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徐東彬是誰,張定邊自己也隻是為了償還主公陳友諒的恩情,並不想參與徐東彬他們找朱元璋報仇的事。
再說他身為陳友諒手下的第一猛將,住在鄉下之時都有人隨時監視,雖說現在陳理已經被朱元璋打發去了高麗,張定邊能感覺到身邊的監視已基本不見,但仍不想自己的身份給朱文琅帶來麻煩,便隻說是“受人之托”,不願告訴朱文琅實情。
“好吧。”朱文琅覺得莫名其妙,但這大漢的劍法確是一門難得的絕學,朱文琅十分佩服,聽到能學劍法,也是十分高興,管他什麼來曆,能教我劍法就是好事:“那我如何稱呼你?叫你師父?”
“你我不是師徒,我隻是答應了彆人,教你劍法罷了。你——你叫我邊叔就行了。”張定邊是行伍之人,不會學那江湖中人取個什麼故作高深神秘的綽號,但又不能讓朱文琅知道自己的真名實姓,隻得略一沉吟,折了個中,讓朱文琅叫他一聲“邊叔”。
以朱文琅乃陳友諒遺腹子的身份,張定邊與陳友諒是同鄉發小,情如兄弟,這一聲“邊叔”也是應當應份的稱呼。
“……好吧,邊叔,你這劍法叫什麼名字?”
“沒有名字。”張定邊道。
“沒有……好吧。”朱文琅連著幾問都問不出來啥東西,無可奈何道。
“我就住在這裡,每日午時之後都會在院子裡,不出門,打明日起,你何時來都行。”
張定邊為掩人耳目,在京城開個肉鋪,晌午之前賣肉,午時之後便可以教朱文琅的武功,待啥時候朱文琅學會了,他也就準備離開了。
對於京城,他是沒有任何留戀的,寧願待在鄉下,待在他和陳友諒自小生活遊戲的家鄉。
********學習老爺子,融小說於史實*****
》》》本章涉及史實內容注釋=====
【張定邊】====張定邊,元末著名猛將,陳友諒部將。官至太尉。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八月陳友諒死,擁立友諒子陳理為帝。次年(1364年)二月,隨陳理降朱元璋,其後經曆存在多種傳說,存在被殺說、改名換姓說、出家說等多種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