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此刻仿佛成了背景板一樣,雷電匍匐在神明的腳下。
神明手持薙刀,緩緩地往下走了過去。明明步伐很輕,甚至是可以說的上非常的緩慢,可那一步一步,卻像是踩進大家的心裡一樣,心臟也跟著一跳一跳了起來。
摔落在地麵上的加茂長老,乃至於盤星教教主,都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那一幕。
他們緩緩地抬起眸子,試圖看清天上神明的容顏,可在下一秒,一道驚雷而下,神明的聲音響徹四周。
“爾等,有罪。”
輕飄飄地一句話,卻是讓加茂長老、盤星教教主膽戰心驚了起來。
他們止不住地瑟瑟發抖起來。掌控權柄的他們,向來將普通人視為螻蟻,卻沒有想到,今天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如同灰塵一般,不被重視。
他們想要抬頭,可身體卻沉重無比,頭幾乎是要低到塵埃之中。
盤星教教主尚且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加茂長老們卻是再不過清楚了——無論是行走在雷電之下的神明,亦或者是周圍那不曾止歇的雷暴,都與那一天的場景,如此的相同。
那一天,是家主被劈之日,哪怕是家裡的咒術師翻來覆去地尋找,都沒有尋找到罪魁禍首的蹤跡。
而現在……
能夠使用雷電力量的存在,再次出現了。
對方……又是因為什麼而出現在這裡的?
等待他們的,又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
在這種忐忑不安地情況下,他們盯著地麵的破裂開來的土,伴隨著雷聲聲響,也能夠更加清晰地聽到旁邊的聲音。
而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了少女那抽泣的聲音。
加茂千夏……不,或者說,已經看透加茂家所作所為的她,如今隻願意承認[千夏]這個名字。
眼下。
看著天邊朝著她緩緩走過來的身影,伴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也讓她更加地能夠看清對方。
那是……影。
是她的摯友。
亦是在最開始,就說明是[神明]的存在。在最開始的時候,因為她因為種種巧合,來到了神明的內心世界,投喂了團子牛奶以後……獲得了[眷屬]的身份。
千夏曾經認為,這一切都不過是遊戲中的劇情,一種表現形式罷了。
可現如今。
她的摯友穿越世界的壁壘,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摯友是真的,而遊戲,也並非是她想象中的那樣,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幾乎是聯想到這裡,被加茂家當眾背叛、無法宣泄出來的痛苦,化為嗚咽聲。
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落在和服上麵。
心口的痛像是在訴說著如何背叛那般,加茂千夏咬緊唇瓣,可委屈卻是再也忍不住,她忍不住喚道:“……影,是你嗎?”
“嗯,是我,千夏。”
比之更加溫柔的聲音,從上
方傳了過來,卻是讓地麵上的許多人紛紛陷入了震驚之中。
“………”千夏?
那不是嫡女的名字嗎?
加茂長老們內心深處止不住地浮現出恐懼。
高高在上的神明,為什麼,會知道嫡女的名字。
她們……
她們難道是認識嗎?
幾乎是想到這裡,幾個長老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恐懼,害怕,茫然,還有一些殘留的興奮。
嫡女既然認識這麼厲害的人,那麼,也不會害怕總監部了吧?更不會害怕總監部那些長老……加茂家,輝煌鵬達指日可待啊!!!
想到這裡,加茂長老身上好像聚集了無窮無儘的力量一般。
他緩緩地抬起頭,看向加茂千夏所在的方向,費勁地伸出手。
可僅僅是做出了這個動作,天上降下一道驚雷,準確無誤地降落在他的手臂上。
隻一瞬間,這位長老失去了他的手臂,痛苦哀嚎地聲音,傳蕩開來,聽得旁邊幾個長老,又是憤怒又是怨恨。
“……千夏!”一位長老忍不住開口:“快叫你的朋友住手!”
千夏轉過身,紅色的眸子輕輕地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她本是應該心疼對方的。
至少,在過去了十幾年裡,這些長老的確是在“關照”她,對她“疼愛有加”。
但是。
隻要想到這些長老做出這種事的前提之下,是想著去犧牲她……所有的美好就如同夢境、玻璃一樣破碎掉了。
還記得嗎?
從她擁有記憶的時候,她明麵上是[加茂嫡女],可實際上卻像是個囚徒一樣。
她努力將一切做得更加完美,讓家主、長老為之驕傲自豪。
可如今,她的自尊與驕傲,她花了十幾年所維持的東西,在不久之前,宛若一張紙一般,被這些人撕扯開來。
這些人,真的值得救嗎?
這些人,值得值她去救嗎?
這些人……真的,值得她浪費時間嗎?
回想起之前,自己將自身發生的事情,告訴幾位好友的時候,尚且還沒有被她喚為父親的鐘離先生同她說:你並沒有與他們敲定契約,既然如此,你擁有反抗的力量。
溫迪對她說:一個人本身是自己的,鳥兒也不希望自己的落地點,是獵人手中弓箭做出來的決定吧?
而她,將這件事告訴呆在內心世界的雷電影時,她隻是抬起頭,對她說道:這種人,是你的敵人。若是我,我會將他就地斬殺。
熟悉的聲音在腦海裡徘徊,千夏緩緩地睜開了眸子。
幽紫色逐漸取代紅色,也讓冷酷逐漸取代溫柔。
在神明的注視之下,一枚本不應該出現在的神之眼從天而降,進而出現在她的麵前。
曾經不敢想的力量,現如今卻出現在她的麵前。
千夏緩緩地伸出手,伸手握住。
被盤住的頭發被風暴吹開,銀白色的長發在風中飛舞。
在神明的見證之下,她握緊神之眼,冷漠地看向在場的眾人。
“誰允許你叫我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