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到了晚上會關閉,但長陵城內夜晚不設宵禁。
為了賺更多的銀子,許多商鋪關門比戰前更遲,小商販們也遊走在夜市間,賣著小工藝品。
雲驚凰路過鬨市,又看到了碧霄樓。
依舊是一排護衛把守,裡麵金碧璀璨。
外麵那巨大的石頭上,依舊雕刻著:雲京歌與狗,不得入內。
這兩日碧霄樓的勢頭也很猛,甚至完全碾壓第一醫館。
據說其在各省城開分鋪,每日入賬隨隨便便在十幾萬兩。
哪怕亂世,富裕人家依舊極多。
雲驚凰忍不住多打量了眼碧霄樓。
誰能將美學藝術品做到如此極致。
那支金枝明月簪還擺在那裡,十分耀眼奪目。
旁邊上新了個男子發冠。
黑銀打造,長如劍鋒,一條黑龍盤旋其上。
明明沒有任何寶石點綴,可卻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霸氣、恢弘。
雲驚凰單看一眼,就幻想到帝懿佩戴的畫麵。
那是何等的合適,像是量身打造。
隻可惜……
下麵木牌上雕刻著:黑蟠龍冠,十萬九千九百兩!
這是搶錢!
到底哪個是掌櫃,如此黑心?
美則美欸,審美也不錯,敵對雲京歌,人品也極好。
可心肝兒能不能不那麼黑?
雲驚凰真想見一見那掌櫃,問問在這亂世之中,為什麼定這麼高的價?真賣得出去麼?
到底是什麼人如此傲世輕狂?
她嘀咕著離開。
而一輛奢華的馬車行駛路過。
裡麵坐著的人,是從京歌濟世堂離開、準備回丞相府的趙如蕙,以及宋嬤嬤。
趙如蕙路過碧霄樓時,掀開簾子看了眼。
每次看到那塊石頭她心頭便膈應得慌。
這兩日她也去找過碧霄樓,可碧霄樓掌櫃神出鬼沒,從不露麵,全是些小管事。
也不知道是何人,敢如此針對她的京歌。
趙如蕙收回目光時,看到路邊有一抹純樸簡單的白色身影。
她絲毫不在意,隻以為是個尋常人,放下了簾子。
逼仄的空間裡,兩人佯裝對賬。
但趙如蕙低聲問:“驚凰那邊,還沒有任何消息?”
提起這,宋嬤嬤皺緊了眉頭。
“回夫人,是啊。
說來也奇怪,二小姐得了第一才女的名頭,還得了那麼多賞賜。
按理說早該出來招搖過市,可這幾日一直未曾見到她出府。
後日便是那件大事……”
再不除掉雲驚凰,恐怕來不及了。
趙如蕙眼皮微跳,總覺得近日的事隱隱超脫掌控。
從碧霄樓,到第一醫館,再到這個不聽話的庶女……
尤其是雲驚凰。
以前那般愚蠢,如今設計陷害京歌,害得京歌被關禁閉足足三日!
她們設計好了一切。
不僅僅是要讓雲驚凰死。
如今還鋪墊好,越來越多的人在傳,是雲驚凰設計栽贓了自己嫡姐。
若雲驚凰死於被雷劈中,那便是天譴!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
她和京歌連術士等全請好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若雲驚凰死去,後日的那場盛事,足以讓京歌重起風華!
可哪兒想……雲驚凰竟然一直不肯出現。
“回府,去冬園。”
京歌的智商,應該足以解決。
丞相府。
冬園書房。
這三日,雲京歌一直在書房裡抄寫《道德經》。
她從未抄過這種東西,每一個字似乎都在諷刺著她。
她是高高在上的嫡女,是人人隻能仰視的存在。
她怎能被罰!怎麼抄寫這些物事?
可她清楚,若是不抄,很難挽回在父親心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