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記憶中的平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棟三層小樓。

大伯家什麼時候蓋得新房子?她一點兒也不知情。

大伯去村裡打牌了,隻有伯母在家帶著三個小孫子,認出周安安後打電話把大伯叫了回來。

對方一進門看見她十分熱情,又給她端凳子坐,又給她倒茶,搞得周安安都不好意思開口提拿錢的事了。

陸垣在耳機裡催促:“彆忘了正事。”

她隻好硬著頭皮說:“大伯,我一切都好。這次回來找你,主要是想拿我爸媽剩下的賠償金。”

大伯愣了一下,笑容慢慢收斂。

“拿多少?”

“全拿。”

“你現在都畢業了,能自己賺錢,還拿這筆錢做什麼?難道跟新聞上說得那些年輕人一樣,高消費欠網貸了?”

周安安忙道:“沒有,我是有其他用處。”

“安安啊。”大伯在她對麵坐下,語速十分緩慢,好像在斟字酌句,“當初由我來保管這筆錢的事,不是我一個人做得決定,有征求過你的意見,對吧?”

“……是。”周安安有股不妙的預感。

“說實在的,大伯不差這點錢。我三個兒子一人給我十萬,加起來就三十萬了,我能用你那些錢嗎?”

大伯慢悠悠地說:“前些年咱倆說好的,這筆錢留著給你當嫁妝,以免男方家瞧不起你,怪你光出個人,你現在怎麼反悔了呢?不相信大伯?”

“沒有沒有,”周安安忙道:“我真的是有急用。”

“有什麼急用?”

“呃……”

周安安語塞。

她總不能說是用來應對世界末日,對方絕對認為她瘋了。

“開外音,我來和他說。”

陸垣忽然道。

“啊?”

大伯見狀皺起眉,“你在和彆人打電話?”

周安安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隻好認命地開了外音,把手機遞過去。

“我是安安的男朋友。”

陸垣的聲音傳出來的一刹那,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是他個鬼啊!

大伯看看手機又看看她,“真的?”

木已成舟,沒有回頭路可走。

周安安深吸了一口氣道:“是。”

“你啥時候談得對象?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家裡做什麼的?”

陸垣接過話頭,“我叫陸垣,是B市人,父母做生意,自己學得是機械專業,現在是一名工程師。”

“做生意啊,那可不穩定。”大伯問:“一年能賺多少錢?”

“家電生意,規模小,一年一百來萬。”

大伯語氣微變,“嗯,是不算多。你們家既然是做生意的,肯定懂得禮數吧?雖然安安沒有親爸,但我一直把她當親女兒養的,你們既然談對象,怎麼不來家裡見見我?”

“這次我本來是要和安安一起回去的,但是她臉皮薄,不好意思,堅持領證之後再安排我們見麵。”

“你們準備領證?”

“嗯,婚宴安排在十月份。本來這個月就可以辦的,但安安堅持要給自己攢滿五十萬嫁妝,說那樣才有底氣結婚。”

周安安在旁邊都聽呆了。

這小子滿嘴胡言,都不帶結巴的。

就算他不是詐騙犯,也很有當詐騙犯的潛力。

大伯撇了她一眼,說:“她出五十萬嫁妝,你家呢?”

“我爸媽會負責房車,我畢業後的積蓄用來當彩禮,差不多八十萬。到時候我們自己手裡留一百萬,多出的給您買一輛車,算是報答您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

“哎哎,都是一家人,用不著這麼客氣。”大伯笑容燦爛得像一朵向日葵。

“應該的。我現在得工作了,等安安回來以後,我們會商量好日期再去探望您。”

大伯熱情地告彆,掛了電話後,衝周安安道:“想不到你這個悶葫蘆,還能攀上高枝。”

周安安心虛地低下頭,“沒有沒有。”

大伯隻當她是謙虛,說:“那筆錢我讓老二給我存著了,等他回來就取給你,你在家住兩天。”

周安安隻好留在小樓裡過夜。

翌日大伯和二表哥去取錢,回來後唾罵道:“那個混小子,拿你的錢去賭博,四十萬隻剩二十萬了,我逼著老大給了我十萬,總共隻湊出來三十萬。這些錢你先拿去,剩下那十萬大伯就算去工地提水泥桶,也會在辦酒前給你湊齊了。”

三十萬就三十萬,總比一分沒有強。

周安安接過了錢袋子,告彆他們,去鎮上銀行存了錢,坐大巴車回市裡。

路上和陸垣聊天。

陸垣:你大伯真夠黑的,四十萬吞十萬,還說把你當親女兒。

周安安:也許真的是二哥瞞著他賭博呢。

陸垣:說你傻,你還真不讓我失望。你難道就這一家親人?

周安安:嗯。

陸垣:那你還挺慘的。

周安安:你父母呢?

陸垣:也不在了,小時候他們替基地出任務,再也沒回來。

周安安:那你也很慘啊。

陸垣:末日裡父母健在的人才是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