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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徐錦娘藏匿容景的這間柴房本就一直空置著,極少有人過來,因此儘管徐錦娘提心吊膽一夜,這一晚卻是風平浪靜度過。
第二日東方欲曉之時,剛剛蘇醒的容景抬眼看著晨曦自窗紙中透過,便見房門輕輕打開,徐錦娘端著洗漱用具進來,托盤上還放著幾塊熱氣騰騰的餡餅。
徐錦娘見容景盯著她,有些過意不去:“早飯準備得倉促,還請恩公將就用了。”
容景搖頭道:“不用。我馬上就走。”
經過一夜,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他得趁著早晨往來人多的時候儘快出城。
徐錦娘忙道:“那我去外麵看看人。”
她腳步輕巧地去外麵轉了一圈,看了看並無異常,踏進柴房時剛說了一句“沒事”,陡然看清了房內情景,隻覺心跳幾乎都停止了。
柴房窗戶大開,容景已經不知去向,喬以齡正俯身查看那堆曾藏匿過容景的柴火。
徐錦娘驚慌之下一時竟愣在當地,見喬以齡直起身看向自己,越發心虛得說不出話來,隻覺得房中似有若無飄散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此時越緊張越覺得那氣味濃厚。
喬以齡是不是也聞到了?
喬以齡一雙清透眼眸靜靜注視著她,一時兩人都沒說話。
半晌,喬以齡忽地微微笑了,腳步輕快地向她走來:“今天怎麼起得這樣早?”
徐錦娘這才一口氣鬆下來,支吾著道:“昨夜……聽見外麵似乎有打鬥聲,出來看了一下,回去就沒睡好,早早就醒了。”
“嗯。”喬以齡望著她的眼睛,輕聲問:“沒有遇到什麼人吧?”
徐錦娘隻覺得,麵對著她這樣溫柔又信任的眼神,謊話實在是礙難出口。
她低著頭不敢看喬以齡的眼睛,硬著頭皮道:“……沒有。”
她如芒在背,忍受著難熬的沉默,半晌,才聽見喬以齡柔和的聲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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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九韶立在沙盤之前,低頭推演了好幾遍,抬眼看向屬下的幾名將領:“我已決意,繼續東進,拔掉朝林營寨這顆釘子。”
幾名將領都吃了一驚,有人遲疑著道:“將軍,朝林營寨地形易守難攻,隻怕不是那麼好打下來。”
李九韶像是早知道他們有此一問,點點頭,回頭對衛蒙道:“衛將軍,你給他們講講原詔朝廷的軼事。”
衛蒙輕咳一聲,徐徐道:“諸位將軍都知道,原詔勢力最雄厚的兩支勁旅,一是長風軍,一是黑虎軍,兩支軍隊從屬於不同的派係。長風軍聽命於原詔小皇帝,實際上是聽命於原詔太後的母族,而黑虎軍是攝政大將軍的嫡係,這兩個派係的爭鬥由來已久了,據說近日越發水火不容。之前我和李大人已經議過,長風軍的朝林營寨的確不好攻,但若要東進,這個地方一定得奪下來,否則會成後患。我們之前也都派探子看過,距長風軍朝林營寨較近的軍隊都是黑虎軍,若我們攻打朝林營寨,隻怕黑虎軍不但不會來援,反而可能樂見其成,所以各位將軍也無需太過擔憂。”
“嗯。”李九韶含笑聽完,回身問幾位將領,“各位可還有疑慮?”
見幾個將領都無話,李九韶便道:“如此,便按計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