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四點睡六點起(2 / 2)

罪名是遺傳精神病弑父弑母,老師在最後一節課提到過這個詞。

記不清他們的臉了。萬長星想。但是在記憶裡,他經常被帶去各種地方遊樂,坐在男人肩上看花燈逛鬨市,去哪個地方看海看湖。

那朵白花插在水瓶裡,陽光照在上麵,花瓣透著暖光,萬長星趴在桌子上看著它,等有人領他走。

在以前再平常不過的一天,現在卻不斷閃回那個畫麵。

醫院裡沒有花。

記憶在白色病房裡給它上了層美麗的瑰色。

是以前,以前幸福且快樂,為什麼現在變成這樣子了?

現在在這個醫院或者海王星的那個房間度過餘生和未來的樣子。

“小孩啊,你好像對這裡很了解啊?”宗元才試探地開口。

男孩吃著無味的炒豆角,根本不想搭理他。

“你是怎麼進來的鴨?”宗元才用上惡心人的語氣。

“說嘛,”他撓撓眼角,“告訴你哦,我是寫了太多揭露黑暗的東西被搞進來的。”

“揭露黑暗是什麼意思?”

宗元才語氣突然冷淡,咬著牙做出沒用的脅迫語氣:“小孩子不需要懂這麼多,你都聽了,快說。”

“不聽話。”他低著眼,這裡的食物一般不會給太多,可能防止發生什麼□□。“他嫌我不聽話。”

“不聽話?是家長嗎?”宗元才讓語調顯得溫和一些。

“嗯,我不喜歡交朋友,他們覺得我是自閉症,找過好幾個機構想把我送進去治療。”

“啊?不……不是,就因為你不喜歡交朋友?”

男孩盯著桌麵,一下一下往嘴裡塞著沒有舀東西的湯勺。“好像還說——太陰沉了,跟彆的小孩差距怎麼那麼大?”

“孩子,”宗元才看著他,壓抑想要皺眉的感受,“你多大了?”

“十四歲。”他有點矮,又瘦弱,比實際年齡看起來還小。“從小就這樣,不會討人喜歡,他們不喜歡我。”

說著說著,他的眼淚就掉下來。

“彆哭——彆哭。”宗元才用胳膊攬過他的頭,手掌蓋過男孩的眼睛。“怎麼會有孩子沒人喜歡呢。”

“你不覺得……”男孩抱住自己,像嬰兒在母親肚子裡的姿態,他從回病房之後就敞開心門,說了些話,“被父母拋棄,就像被世界厭棄嗎?”

“啊?”

那個小小的孩子說出了不符合他的話。

“父母養育教育我,給我生命和安全感,父母曾經是我的世界,父母是我生命的維持者。”

“世界給我生命,他們保障了我的生活。父母討厭我,世界不愛我。”

“孩子。”宗元才坐在他床邊,無所謂門口的監視者了,男孩還是繼續開口。

“他們覺得我有病,和彆人不一樣。”

“為什麼彆人的小孩天真可愛,我就這麼陰沉。”

“我覺得這裡挺好的,起碼不會把人綁起來或者拿鞭條抽,普通治療也就那麼點。”

“你父母支付得了住多久的錢?”他握住男孩的手。

“除了療程要高額費用——他們給我看了宣傳冊,在這裡生活幾個月繳納的費用和正常精神病院差不多。”

還知道其他精神病院啊。宗元才輕輕抱住他,歎了口氣。

好似猜到他在想什麼。“因為每次主動把我送進去以後再告訴我我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