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筆一劃,寫著不太工整的字跡。
握筆的女人情緒激動,始終坐在桌子前麵,從屋子裡隻能看到一個背影。
但是這一次他能走出去,推開門,看到曾經在錄像裡出現的景物以另一種狀態出現在眼前。
他看了看身後的門,沒有那些奇怪的劃痕,順著空氣中難聞的味道,走到女人麵前。
他踩著枯葉,從上次的屋子裡走出去,迎著一簇陽光,第一次看到了女人的臉。
她頭發像枯草一樣,應該是不怎麼打理自己,表情呈現驚恐的樣子。
謝言序心下略有驚訝,這張臉他見過。
錄像帶裡,從枯井裡爬出來對著鏡頭咯咯笑著的女人。
察覺到謝言序的靠近,埋頭寫字的女人猛得抬頭,第一時間捂住筆記本。
看到謝言序的臉,她盯著這張臉,慢慢歪著頭。
那雙眼睛眼白過多,裡麵的一點瞳仁透著黑紅色,一動不動盯著人的時候,叫人後腦勺發麻。
但她沒有看太久,意外露出了一絲放鬆的表情,舒了一口氣,用瘋瘋癲癲的語氣道。
“是你呀。”
“快躲起來、躲起來,彆被發現了。”
謝言序低頭看本子,她的字跡大多混亂,有可能自己不想寫,但強製性要逼她記錄什麼。
“我不能被誰發現。”
她看上去很難立刻理解謝言序的問題,在這句話在腦子裡轉了一圈,然後立刻焦急起來。
“躲起來,玄聽、聽聽來了。”
“快快快,她要來了。”
她變得很焦躁,但女人自己沒有躲起來,隻是重新拿起筆,在本子上戳來戳去。
女人應該很害怕薑玄聽,可是言語之中又透露著對她親昵的稱呼,比起薑玄聽行事果斷的風格,她各方麵都充滿矛盾。
謝言序伸出手,想把本子拿起來看一看。
管理員在槐村搜到的筆記本隻有後麵幾頁,前麵的都漆黑一片,被火燎過一遍,看不清字跡。
或許能在這裡看到筆記本完整的內容。
“快走!”
在謝言序剛剛碰到筆記本的時候,女人抓住了他的手腕,臉上帶著極度的驚恐。
“她來了!她來了!”
謝言序立刻順著她的目光回頭,在山坡古樹下,紅裙子的身影渾身滴著血,順著上坡的小路一步步往上走。
她手裡提著一個人頭大小的物體,走著走著隨手扔進草叢裡,手裡的刀麵劃在上坡的破廟牆壁上。
一邊走,一邊將刀磨在磚塊,磨得更鋒利些。
隔著幾百米遠,也能看清楚從她眼睛裡釋放出來的殺意。
謝言序看著薑玄聽,也沒有急著離開。
看上去她現在隻是個人類,如果對手是人類,謝言序不認為自己會輸給任何一個人。
而且,薑玄聽的眼神很奇怪。
薑玄聽是厭世的、瘋狂的、目空一切的。
而不是死氣沉沉,像一頭要和敵人同歸於儘的野獸。
如果說往日裡摧殘謝言序的仇恨是一分,那剩下的九分都在這裡。
能凝結出噩夢貫穿長夜,把眼前能看見的一切都摧毀,隻要能摧毀敵人,她不惜摧毀自己的決絕。
他的靈魂不設防便會吸入這樣磅礴可怕的情緒,受她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