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沈沛稍稍傾身,撩開車簾,遠眺就能看見皇家的旗幟在隊伍的最前頭,迎風展麵。

朱雀的旗麵是一隻展翅的金鳳。

回朝的隊伍會一直持續到宮門前。百姓看到這麵旗,也會欣慰今年的祭祀成功了,今年自然又是風調雨順。

曆來執旗之人就是獵場的頭名。

而這幾年,執旗之人一直都是衛景珂。

這也是為什麼衛景珂是是皇女,卻不是公主。且為什麼二皇子會視她為眼中釘。因為在朱雀百姓

眼中,自小就是武者天才的她是有資格爭皇儲之位的。

朱雀皇旗上的那隻鳳凰,仿佛就像是在說衛景珂一般。

她曾經也喜歡這麵旗。

可最後,她的爹爹與弟弟,都死在這麵旗下。

一個被人算計,戰死沙場,萬箭穿心而亡。

一個被人誣陷通敵叛國,最後被逼自縊於牢房之中。

最後空餘仇恨,曆經數百載也無法消弭。

而今,時光回溯,她回到了數百年前,曾經無力的一切,都應當要一一討回來才是。

李康安隻是第一個。

接下來為了自保和複仇,她手中會染上更多的血。

明明該是如此的……

但沈沛卻不知為何,腦海裡浮現出的,是衛景珂低頭詢問她的那一幕。

“你與丞相府有仇?”

她解釋了,可衛景珂並未全信,她知道。

那雙清明的眼睛似乎要洞穿她的皮囊,看透她那幾經風霜的靈魂,她不敢與其對視,生怕靈魂會因此顫栗動搖。

衛景珂若是知道她殺人不眨眼,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

沈沛滿腹心事的同時,隊伍前頭的衛景珂其實也心不在焉。

“白瀾。”

白瀾騎著馬跟在身側,聽見主子叫她還愣了愣,“殿下?”

“你覺得沈沛是個什麼樣的人?”衛景珂拉住韁繩,放緩速度。

“沈沛郡……公主?”白瀾差點沒咬到舌頭,殿下怎麼會問起沈沛公主,“屬下不敢妄論公主,但……我等眼中,公主便是金枝玉葉,若說才情相貌,京中無人出其左右。”

“不是問這個。”

那是問哪個?白瀾想了想,又補充道:“公主雖然沒有武者天賦,但從家世門楣來看,能配得上公主京中也無幾。”

“本宮是問……罷了。”

不是問公主的親事嗎?白瀾納悶地看向她,“主子,你與安定王府自來親密,公主是怎樣的人,您應該比屬下更清楚才對。“”

“……”她當然是清楚的。

沈沛單純善良,不諳世事,才情相貌都是一絕。她記憶中的沈沛是這樣的。

可聽見她不肯放過李家二房嫡子的時候,自己居然會有一絲驚喜?

沈沛居然不是愚善之人。

想害自己的,若不斬草除根,若還放任,那就是蠢。而沈沛顯然是聰明的。

但她如此聰明,又怎麼會任人遊說跑來周明山獵場?還被侍衛帶去了偏僻之地。

這一點似乎與“聰明”有些出入。

而且執意對付李家二房,無疑會得罪李丞相。李丞相是皇帝一派的人,又在朝野傾軋多年,得罪狠了也沒什麼好處。

這顯然也不是聰明之舉。

沈沛不聰明嗎?

不可能。

在衛景珂眼裡,小郡主不像什麼小白花,反而像隻狡猾的小狐狸。

很明顯,沈沛要李康安死。

不顧得罪丞相府也要把李康安弄死……

李康安與她有仇?

儼然,小狐狸藏著秘密。

而她心裡居然也滋生出類似‘有意思’的情緒來。

等回京後,查查那個李康安的底細吧。

……

不日,隊伍走官道一路抵達京城。

百姓們沿路圍觀,萬人空巷。

“是大皇女殿下!”

“大皇女殿下!”

衛景珂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跟著回京的朝臣家眷,在百姓們的呼喝聲中目不斜視地向前走。

卻很突然的,一道驚呼聲響起——

“那怎麼有個娃兒!”

眾人定睛一看,一個哭哭囔囔的錦衣小娃兒不知怎麼的出現在隊伍的麵前。

約莫三四歲,一雙清澈乾淨的眸子裡噙著淚,站在街道上,茫然四顧。

似乎找不到家裡人了。

而不到兩米的距離,就是正在行進的馬隊,三五歲的孩子,若是被這馬踩上一腳……

百姓們皆是驚呼,都想去抓,卻又隔得太遠。

就連馬隊上的侍衛也驚了,道上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個小孩?!

下意識地去拉韁繩——

馬兒抬起前蹄,噴鼻嘶鳴。

而那小孩,就在蹄前。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馬前略過,將地上的孩子裹進懷裡擋住。

與此同時,衛景珂飛身而上,一手扯住馬背上的侍衛和韁繩,狠狠往旁邊一拽。

但總算拉停了馬兒。

“好險好險,小家夥,你沒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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