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景珂回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原本應該在賞花的幾個女子聚集在一處,許多人捂著嘴小聲議論,皆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衛景珂看了看,並沒有發現沈沛的身影。
沉著心走了過去。
一棵巨大的樹下,衛子楠臉色緋紅,衣衫不整,正抱著樹亂蹭,嘴裡不斷發出囈語,一副神誌不清的模樣。
場麵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怎麼回事。”衛景珂出聲。
圍觀的人群迅速朝她望來,看見是大皇女,頓時鬆了口氣。
“回稟大皇女殿下,我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我們幾人隻是來這邊看花的,誰知就看見了睿明郡主在……”一個膽子大的說明了原委。
“我們也喚了幾聲,可睿明郡主像是失去神誌般,並未搭理我們。眼裡……隻有那樹。”
雖然這一幕看起來實在香豔又讓人覺得荒謬。
不過眾女也不傻,這衛子楠,怕是遇到什麼事了。
衛景珂聽完,走上前,一把將衛子楠拽了下來,抬手就甩了一巴掌過去。
手勁之大,直接將人扇倒在地。
然而衛子楠卻並未清醒。
隻是疼痛讓她渾身顫抖,甚至開始嗚嗚哭了起來。
這讓衛景珂感覺不對。
蹲下一看,衛子楠宛若五歲稚童,眼中一片清明,甚至連往常麵對她時那隱晦的嫉恨都消失無蹤。
她皮膚很燙,應當是中毒了。
而且這毒,還中得不清,腦子恐怕已經壞了。
應該不是衛景瑜下的手,睿明王再不濟也是當朝親王,把衛子楠害成這樣對他沒有好處。
“來人,睿明郡主中毒,速將她帶去太醫院。”
“是。”
暗衛從不遠處出現,將衛子楠直接帶走。
一眾看戲的人也慌了。
怎麼會是中毒?睿明郡主那模樣,看著不就是隻是中了那種藥嗎?
“百花宴中出現刺客,睿明郡主因此受傷,爾等暫且離開禦花園,跟隨侍衛在宮中待命。”
衛景珂一聲令下,幾人也驚了,急忙應是。
等人都走了,衛景珂立刻問暗衛:“沈沛在哪?”
“小郡主在禦花園的另一頭,那禦史家的小姐落了水,小郡主受驚便被惠貴妃安排去了禦花園另一邊的亭子歇息。”
聽完,衛景珂轉身,向亭子的方向走去。
希望沈沛沒什麼事。
……
這處亭子花團錦簇,可惜空無一人。
連個端茶水的都沒有。
衛景珂到時,隻沈沛一人在此坐著。但看她還完好無損,衛景珂心裡竟也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睿明中了毒,在禦花園中出了醜,我讓人將她帶去太醫院了。”衛景珂走進亭子,沈沛正端坐在亭子裡的桌前,仿佛真在賞花看景。
“惠貴妃一聲令下要我來這處休息,沒得轉圜的餘地。”沈沛輕聲說話。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不明白。
睿明中了情藥。
沈沛被惠貴妃安排到這個空無一人的地方。
二皇子和惠貴妃打的什麼主意,簡直一目了然。無非就是要毀了沈沛的清白,定下安定王府和睿明王府的親事。
隻是……卻出了差錯。
她以為二皇子打算在百花宴上動手至少是衝著她來的。
大概是將謠言信以為真了,便想借著毀了沈沛來向她報複。
沈沛歎息,“我替殿下擋箭,惹怒了二皇子殿下吧。”
衛景珂搖頭:“是本宮連累了你。”
“然後呢?”沈沛回頭看她。
衛景珂:?
“殿下接下來是不是要說,為了不連累我,以後就和安定王府斷絕往來?”沈沛垂下眼簾,說道。
衛景珂察覺沈沛似乎有點不對勁,聞言挑眉,“……安定王府雖與本宮關係密切,但不卷入這奪儲之爭是最好的。”
“那明日我便讓人送信去邊關,讓爹親自寫下斷絕與殿下師徒關係的親筆信。”
衛景珂:……
“殿下怎和睿明郡主不愧是真姐妹。”
“什麼?”
沈沛輕哼,“腦子都不太好使。”
衛景珂詫異,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罵她。
“睿明郡主覺得,她睿明王府是個金龜殼,我嫁過去,便能使安定王府安然一世。殿下也覺得,與安定王府斷絕往來,安定王府也不會卷進這場奪儲之爭。”沈沛語氣嘲諷,“可我爹手中有朱雀三十萬的兵權啊。”
哪怕安定王府不站隊,二皇子和皇帝,就真能放過他們嗎?
“……嗯。”衛景珂點頭。
沈沛似是有些怒了,看向她道:“嗯什麼?這話並非隻說安定王府,殿下呢,您又如何?您不去爭,二皇子便不會將你視為眼中釘麼?”
上一輩子,她便是不爭。
最後落得怎樣下場?
橫屍荒野罷了。
衛景珂聞言點頭:“你說得對。”
沈沛像是一口氣上不來了,直接站了起來。
衛景珂的反應,為何這麼平淡?她在同她聊國家大事,在說奪儲之爭啊!
怒其不爭,便是如此了!
“你……”沈沛蹙著眉,還要說點什麼,卻被衛景珂一把抓住了手。
“你臉色怎麼這麼紅?”
衛景珂湊近她的臉。
細看之下不難發現,沈沛的臉色的確是不正常的紅。
沈沛愣了一下。
她們臉頰之間的距離很近,這讓她有瞬間恍惚,下意識地沈沛就想後退半步,卻被衛景珂一把摟住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