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民女三十七(2 / 2)

朱露白壓根沒放心上,範粟在她眼裡就是一個生錯了年代的千裡馬,她見到了就像扒拉一把,但具體怎麼扒拉,她還沒搞明白。

走了這麼久,就算賬目盤清楚了,還有不少彆的事,換季買東西布置這些,史嬤嬤隻會給建議,不會自己不問過就動手。

還有京城裡的大事,就小皇帝死了之後宗室孩子進宮這種八卦,在外頭肯定沒有京城知道的多。

說起這個,史嬤嬤就有話了,“……死了好多人,聽說攝政王大怒,太醫院院正都挨了板子。宗室裡大於十歲的孩子都不要,隻要小的,不論嫡庶……宮裡好些老姐妹我都認識,就這麼沒了……”

朱露白自言自語,“難道小皇帝的死不是攝政王動的手?”

史嬤嬤嚇了一大跳,“娘子!不可胡說!”

朱露白道,“我在泉州聽到這個消息,街上都這麼說。”

史嬤嬤恨不得堵朱露白的嘴,“泉州多遠啊,有道是天高皇帝遠,說啥都行,咱們在京城,攝政王眼皮子低下,聽說哪位大人回家和婆娘拌了嘴,第二天攝政王就知道了!”

朱露白好笑,“嬤嬤也說了是大人,我一個普通老百姓,攝政王怎麼可能關注我,那不浪費麼。”

秋雲和冬雪,“……”求求你了夫人,你還是閉嘴吧。

還是史嬤嬤靠譜,“怎麼也不能口無遮攔,京城不比彆地!”

朱露白也不執拗,“好好好,我就隨口一說,以後不說了。那攝政王有沒有選好下一任皇帝啊?”

史嬤嬤道,“那我咋知道,這是老大人們操心的事,隻要上頭有個人,管誰呢,咱們的日子能過就行。”

這可是大實話。

朱露白換了問題,“給公主和郡主的東西送去了?”

史嬤嬤點點頭,“一大早就讓送去了。”

康明帝沒了之後欣樂公主低調了很多,現在也不大出門,郡主自然也是,她們家門口已經算的上門庭冷落車馬稀了。

但在如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們對朱露白來講還是貴人,是需要維護關係討好的存在。

小郡主接了禮,把送禮的人叫來問了幾句,頗為羨慕朱露白的灑脫,說走就走了,她這輩子都辦不到這點。

公主沒見人,隻見了東西,又一次感慨世態炎涼,人心叵測,“那麼些人,還不如個我隻伸出了小指頭幫過的民婦,隻她還一直不忘恩。”

又見裡麵有一塊玉環,那玉環顏色質地跟以往見到的不同,於是就讓人拿來看看。

這是一塊春帶彩翡翠玉環,可以做禁步。

這個世界的人們很早就喜歡玉石了,但本國不產翡翠,在這裡翡翠還沒流行起來,所以欣樂公主也沒見過。

這是朱露白在泉州看到的,一塊料子做了幾樣飾品,都不算太複雜,她就全包了下來。

欣樂公主摩挲著玉環,很是喜歡,“好東西,細膩溫潤,顏色也好看。”

一邊的大丫頭就賠笑,“那等下奴婢給公主打個絡子,公主就能用了。”

欣樂點頭,“好。”

宮裡,宗室孩子們正在一起玩耍。

攝政王要十歲以下的,這裡最大的孩子也就八歲,還有不少滿地亂爬的小崽子。

唐婉兒關切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她兒子兩歲多了,三歲不到。

她太公公是郡王,也是宗室,自家的孩子也能參選下一任皇帝,禮郡王孫兒們都已經娶妻生子,他們家達標的隻有孫輩的孩子們,且孫輩兒媳們生的孩子們都大了,隻有妾室們的孩子小,隻能讓他們去。

唐婉兒的丈夫是庶出,非常樂意自己兒子入宮,那可是潑天的富貴。

當然,也有人知道這個皇帝選上了也是傀儡,不過有人嫌棄也有人巴不得。

皇室勢微,攝政王一家獨大,沒奈何啊。

唐婉兒就很希望自己的兒子能當皇帝,內宅女眷,沒有特殊天賦,沒有經過特彆教導,就沒有太超前的眼光,看不到事情背後的樣子。

唐婉兒隻覺得,如果兒子當了皇帝,她就是皇太後了,便能和主母平起平坐,或許還能高她一頭。

當年唐婉兒設計嫁給郡王庶子也是無奈之舉,否者就要被朱老爺子送去彆家做妾,一樣是妾,郡王府再如何也比彆人家好。

隻真當了妾,唐婉兒才知道妾是什麼。

妾就是服侍女主人和男主人的下人,可彆想著隻要陪男主人睡覺就行了。

白天,要去給主母請安,然後聽主母吩咐,一般來講妾室也不用乾什麼重活,但像木頭樁子一樣站立在主母身後捧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必然的。

如果主母要外出拜佛或和妯娌來往或回娘家,妾還得跟著,不要你乾啥,頂多端茶倒水打個簾子,但就得杵著,被主母們評頭論足,互相比對。

在主母們眼裡,妾就是個花瓶擺設。

站了一天,腰酸背痛,若是晚上男人不來,還能睡個好覺,若是男人來了,你也彆覺得隻要躺床上陪著睡覺就算服侍了。

不是這樣的,若是男人要在你這裡喝口小酒,你就得站在一邊倒酒夾菜服侍,想要坐下一起吃,想什麼呢,不可能的。

吃完了,丫頭端水來,你得攪帕子擦臉服侍。

唐婉兒的丈夫習慣睡前泡腳,你就得或蹲下或跪下給他洗腳,還得給他剪腳指甲去死皮,那是得把腳捧在懷裡做的。

同時還得麵帶微笑輕聲細語陪他說話。

一係列做完,這才上床睡覺,還得做出一副享受的樣子讓男人覺得自己勇猛非常。

完事了,清洗也是妾的事,然後才是真的睡覺。

第二天還得比男人早醒,服侍他起床洗漱,再服侍他吃了早飯,目送他離開,緊接著就得去主母麵前請安了。

然後若你頭一天晚上服侍了男人,第二天主母多半會有意無意多支使你乾活,主打一個不讓你歇著。

可你還不能不盼著男人來,因為男人不來,你就失寵了,日子更難過。

唐婉兒生了孩子後也一直過這種日子。

原本以為一輩子就這樣了,誰知道轉機就這樣來了,唐婉兒自然想抓住。

兒子小,進宮需要乳母照顧,唐婉兒求了丈夫一並進來照顧兒子,當然還有丈夫彆的孩子以及郡王府裡彆的孩子。

丈夫同意了,主母的孩子都大了沒進宮,所以也不管唐婉兒進不進宮的事。

在宮裡唐婉兒也做不了什麼,也就和乳母一般在一邊看著。

但唐婉兒能見到攝政王。

雖然太監稟報攝政王到的時候,她們都要回避,總歸還是能見到一兩麵的。

唐婉兒當然不會對薑薄有什麼非分之想,相反她很怕薑薄,薑薄在她眼裡就像個殺人狂魔,偏偏選誰當皇帝是他說了算,這就十分無奈了。

有時候唐婉兒也會覺得先帝,指康明帝,老糊塗了,怎麼能立一個攝政王管著誰當皇帝的事呢,就該直接他指了是誰就是誰。

不過再一想,若是這樣,她兒子是萬無可能參選皇位的,所以她難道還要感激攝政王?

唐婉兒正在胡思亂想,這時候禮郡王府的一個孩子鬨著要上廁所,他奶母恰不在,宮人看向了唐婉兒她們。

不是宮人不願服侍,而是既然允許了宗室讓奶母進宮,這些貼身的事就是各家的事,省的出了事大家扯皮說不清。

唐婉兒隻能打疊精神,但其餘人也故作不知,誰願意多管閒事,顧好自己的小主子才是正經,其餘的人管了也不得好。

孩子要上廁所是等不得的,唐婉兒隻能自己上去服侍,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妾,又不是正經主子,怎麼不能服侍小主子了。

待孩子上好了,她把孩子帶回來,這時候就有太監報,“攝政王到!”

此時回避來不及了,隻能退到角落低頭,待攝政王走後才能行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