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秀才八(2 / 2)

葉家還有一個葉父認的義兄,瞎了一隻眼,孤家寡人一個,就在葉家幫著打理瑣事。

葉明朗從小聰明伶俐,但是他對書本不怎麼感興趣,反而喜歡和義父學武,義父身手很不錯。

葉父自然不能讓兒子荒廢了學業,督促的很嚴,葉明朗就偷偷學武。

原本一家子溫馨和睦,不愁生計,但是葉父那個好友中了舉,娶了高門大戶的妻子,外放做官,他想起資助過自己的葉父,於是就希望葉父跟他上任幫他做事。

彆的不說,衙門裡書記之類也是可以的,有些位置必定得用信得過的人才行。

葉父頗為心動,他一心入仕,但他連舉人都不是,想做官是不可能的,如今倒也不失為一個機會。

於是葉父帶著家人去到了友人的任上,他家的開銷都是自己來的。

做了半年的文書,葉父覺得官場和自己想的一點都不一樣,每日的工作枯燥乏味不說,還得四處扯皮賠笑臉,他心生退意。

友人卻苦求他留下再幫襯幾日。

葉父卻不過情麵,隻能留下相幫。

其實他這友人娶的不過是高門旁支庶女,因此得到的資助也有限。

沒過幾日,友人妻子嫡脈有個少爺路過這裡,友人自然要宴請,葉父出麵作陪,這嫡脈來的是個公子,言語傲慢,行為跋扈。

第二日葉父帶妻子上街買東西,葉妻被這公子看到了,葉妻年歲雖大,但是容貌美麗,風姿誘人。

當晚葉父被友人相邀去喝酒,這禽獸闖了葉家的門,他不光看到了葉父的妻子,還看到了葉明朗的妹妹。

此時葉明朗和義父外出抓野兔子去了。

葉父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妻子和女兒淒慘的模樣,待得知是那禽獸乾的,葉父抄著菜刀就想去拚命,卻被友人死死按住,說一定替他伸冤。

待葉明朗和義父拎著一串兔子回家,就見家裡燒成了白地,父母妹妹全都沒了,葉明朗腦子一片空白。

友人上前安慰葉明朗,說以後他就是葉明朗的父親,一定把他好好養大。

沒過幾日,這晚葉明朗早早睡下,待他睜開眼,卻發現自己置身火海,是義父進來救了他。

義父把這幾日調查的事情告訴了葉明朗,葉明朗想去拚命,義父死死按住他,“你現在動不了他們一根毛!走,離開這裡,等以後有了能耐才能報仇,否則你也是白白枉死!”

葉明朗和義父回鄉,準備變賣家產想法設法報仇。

回去後卻發現族人霸占了他家的家產,這也是友人做的,說是葉父一家都沒了,這些產業理應交給族裡。

葉明朗想爭辯,義父按住了他,帶他火速離開。

葉明朗等於是家破人亡,他什麼都沒有,而他的仇人位高權重,他報仇無望。

義父帶著他一路顛簸,機緣湊巧認識了趙公公,由趙公公見到了裴太監,葉明朗太想報仇了,認了裴太監當義父,想借福王府的勢力報仇。

第一個激烈反對的就是他的義父,義父斥他,“你父親一生堂堂正正頂天立地,你卻認個閹人當爹,你想氣死他嗎?”

葉明朗,“他早死了!我卻連仇人的毛都碰不到,如此下去,我如何報仇?和他們拚誰活的長嗎?!”

義父大怒,放言再不認他,再不管他。

葉明朗去看他他不開門,送吃喝全都扔掉,但義父也沒離開。

葉明朗大仇在身,每夜都是輾轉反側,這種永不熄滅的業火燒的他想劈開自己的胸膛怒吼。

認太監當義父自然被人看不起,可是葉明朗沒辦法,他不能科舉,因為他如果上京趕考就會被仇人發現,最後也是枉死。

那去當兵,高升後報仇?

本朝目前邊境尚且太平,當兵的沒有戰功得不到升遷,他不想一輩子當個小兵夠不到仇人,而且當兵也不見得就是好選擇,戰場上死了,他家的仇就再無人能報了。

葉明朗整個人都很陰鬱,加上是太監義子,正常的社交就彆想了,日常也是和王府太監奴才們交往。

蘇晚楓在他眼裡就是他以往生活的象征,出身清白,文采一流,王府從上到下不少人都喜歡他寫的話本子,都尊稱他晚楓先生。

蘇晚楓是他烏雲密布的天空裡唯一一道暖陽,因為她從來都是言笑晏晏,情感真摯,得知他大一些,稱呼他葉大哥也是自自然然。

蘇晚楓自然不知道葉明朗的悲慘往事,她還有很多前世的習慣,比如從不對人刨根問底,也不會因為旁人身份地位不同就另眼相看等等。

嚴格上來說,蘇晚楓是個死宅,除了上班外她不大喜歡出門,她總覺得和陌生人交往十分耗費心力,重來一次後她改了很多,但本質上她依舊很想宅在家裡不出去。

隻是如今的社會支持不了這一點。

蘇晚楓想住在府城的原因之一,就是她可以雇人來打掃衛生,府城有洗衣女,她的衣服也能讓人洗,花費幾個銅板就行,內衣自己來,生活的舒適度比鄉下翻了好幾倍。

以前在鄉下,那些出不起束脩的孩子的母親和婆婆過來給她乾活,她一直覺得不大自在,也知道村人背地裡嚼舌她,不外乎是她不會過日子這些。

村人住在一起,幾乎都沒隱私,你家今天吃口豬油,很快全村都知道了,蘇晚楓連想給自己開個小灶都不敢。

村人知道她麵皮薄,若是她割了肉拎回一隻雞,哪怕把門關上,待肉或是雞熟了,就會有人抱著孩子過來串門,靠在籬笆門邊大聲道,“郭秀才,吃什麼呢,這麼香!”

你給是不給?不給,人家也不會硬要,就笑嘻嘻地不走,孩子饞地口水滴吧,扭著要吃,你給了這家,不好不給那家吧?

而蘇晚楓也不會殺雞,她買了雞也得央村人宰殺,那不就是明擺著告訴大家今天我家有好吃的,村人就是來討口湯也高興。

這麼的,蘇晚楓也就不敢給自己打牙祭了,隻能隨著大家夥一起,逢年過節地才能割點肉買點雞鴨。

在府城就不必這樣了,門一關,誰也不知道你在屋子裡乾嘛,隱私得到了最大的保證,吃飯也方便,出去轉轉,燒餅饅頭包子湯餅之類應有儘有,沒有添加劑,味道也很好,偶爾切點豬頭肉燒雞之類打個牙祭,生活質量比以前上了好幾個台階。

若是女子,這樣做會被人吐唾沫罵敗家,但蘇晚楓現在是個‘男子’,她如此行事沒人說閒話,還說一個男的又沒婆娘,自然得請人照顧生活。

郭家村她也經常回去,她還有地的,家裡還有郭滿倉的牌位 ,她還給郭家村的私塾找了個老秀才,村民見她也是親親熱熱。

蘇晚楓就在家裡定定心心完成自己的話本子。

為郭家村的事奔波了近一年,她的話本子也拖延了不少,梁少東很委婉地催稿了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