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禾捅捅他胳膊:“你還有心思八卦?”
商陸莫名其妙:“我為什麼沒有心思八卦?”
耿禾一臉嚴肅:“你這明顯是招了什麼東西啊,你看你,麵色煞白,眼底發黑,走路虛浮,漂泊不定,又兩次看到了我們沒有看到的東西,肯定是撞邪沒跑了!”
他說的篤定,商陸還是不信:“我大失血臉能不白嗎?眼底發黑那是黑眼圈,走路虛浮,我又中暑又大失血又一口氣走了那麼久,腿能抬起來就不錯了。”
耿禾搖頭歎氣:“年輕人啊,就是不信邪,那你說,你昨晚兩次看到的那個人,為什麼我們都沒看到?”
“我和閻俊從小練的都是內家功,耳目靈便,彆說是一個人的腳步聲,就算是一隻兔子在十米開外的距離蹬腿我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什麼樣的情況我們才會聽不到那個人的動靜呢?”
他湊到商陸蒼白的臉前,壓低聲音道:“鬼。”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昨晚一直沒睡好,是因為它一直站在台階那,盯著你,看著你……”
閻俊一把推開他,還嫌不夠解氣,上腳就踹:“差不多行了啊!你總嚇唬他乾嘛?把他嚇壞了你賠啊!”
他肩膀搭在商陸身上:“小路子,彆聽他的,海市隻有死海,哪有鬼?我們琉璃海祖祖輩輩下海市這麼多年,從來就沒見過鬼,怎麼可能你一來就見到了,你哪有那麼倒黴?”
他要不說最後一句話還好,可一說最後一句話,商陸臉就又白了一層。
沒法子,他是真的有點倒黴啊。
不倒黴,能莫名其妙被綁到這裡嗎?
耿禾聳肩:“我不是嚇唬他,我是讓他有個防範,世間之事本來就是說不清的,更何況還是海市的事,那就更玄乎了,萬一呢是吧?”
“去你的!”閻俊又踢了一腳,被耿禾靈活的躲了過去:“小路子,你不用聽他的,他這人本來就有點神神叨叨的。”
“吃飯吧,吃完了就下山,這海市是我見過最大的一個,看來咱們得做好長期抗戰準備了。”
商陸之前聽他們八卦的時候說了,海市有大有小,隻有解除了海市主人的執念才能出去,有時候運氣好,對方的執念比較好解除,有時候運氣不好,在海市裡花費幾個月乃至幾年的時間也不為過。
甚至聽說最高記錄是渡厄海,他們曾經在一座海市裡被困了足足二十年,二十年後才終於幫海市主人解脫了執念出了海市,本來進去時都是年輕人,出來後,那幾個道長大多頭發都白了。
被困在海市一生的情況自然也不是不存在,隻是海市不開,外麵的人自然也不會知道進去的人到底是死了,還是永遠被困在裡麵。
據耿禾講,當時他那幾位師叔都已經做好一輩子生活在海市主人的記憶裡麵了,永遠活在一個不存在的地方,聽上去就讓人很毛骨悚然。
這件事很好的壓過了商陸對於“見鬼”的毛骨悚然,他趕緊問道:“醒花姑娘不是嗎?”
“不是她,確定誰是海市主人特簡單,到了晚上月亮升起的時候,海市主人也就是活海額間會出現一條紅線,所以昨晚我們才會拖到天黑了才紮營,就是為了確定那姑娘額間有沒有紅線。”
商陸點頭:“那還是挺簡單的,就在晚上挨家挨戶一個個看過來不就行了。”
閻俊:“簡單個屁,你知道一個海市會有多大嗎?運氣好,最多幾萬人,運氣不好,活海能硬生生給你創造個小地球,能把人找到死。”
商陸臉綠了:“你們之前說這個海市大,我們不會真找到死吧?”
耿禾在旁邊插話:“彆聽他吹,一般入口都離海市主人不遠,找到活海根本不難,難的是幫這個活海解除執念。”
“人嘛,科學的來說是細胞組成的,其實促使一個人活著的無非也就是情感和記憶,每個人都會在活著的時候遇到各種悲傷的事,往往這個時候,他們總會希望彆人可以理解自己,可誰能真的理解其他人的悲傷呢?”
商陸明白了:“你們要做的,就是理解海市主人的悲傷?”
耿禾糾正:“不是你們,是我們。”
“等你多來海市幾次就明白了,其實跨越了時間空間,在一段本來早該被湮滅的記憶裡理解千年之前的悲傷,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商陸去看閻俊。
閻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搖了搖頭,意思是說耿禾腦子不好使,讓他彆跟對方計較。
雖然但是,商陸還是感到了安慰。
比起一個外國留學回來,張口閉口時間空間黑狗血大蒜以及浪漫的道士,那所謂的“鬼影”好像的確可能大概也許……
稍微不那麼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