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2 / 2)

武器大師[無限] 糖尾帥 19243 字 10個月前

閻俊猛地抬頭努力側耳傾聽:“靠!還真是,完蛋,四周都被包圍了跑不掉。”

努力聽但什麼也聽不到的商陸:“那我們要躲起來嗎?”

白爺已經走到了他前麵擋住他:“沒用的,這裡沒有地方可以躲藏。”

閻俊也到了白爺身邊,金剛棍一段鐺的往地上一戳:“看情況打不打吧。”

琉璃海眾人也都亮出武器,十分默契的站好了自己的方位。

被圍在最中間的商陸也掏出了他的蛇刀,為了以防萬一,裝著乾蛇毒的竹筒也被他拿了出來。

他隻疑惑一點:“我們一直都很小心,祭司是怎麼發現我們的?”

大門打開,外麵果然已經圍滿了拉著弓朝向他們的羽衛。

祭司戴著鬥篷,撐著傘站在羽衛後方,他依舊蒙著眼罩,雨已經下小了,但在朦朧的雨霧中依舊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如何。

在另一端,是被看守在羽衛堆裡的岐黃海眾人。

“艸!”

閻俊罵了一句,大聲罵道:“老子就知道是你們這幫孫子找事,要不然我們躲得這麼好,他們怎麼可能找到我們。”

被無數利箭瞄準的韓休聳聳肩,無辜攤手:“師兄你這就可冤枉人了,整個羽國現在徹查外來人,我們也隻是不小心被抓的,至於你們被發現……那誰讓我們正好在跟蹤你們呢?”

閻俊信他才怪:“去你爹的!!你踏馬要是真不想被抓誰能抓到你!你就是想拉老子下水!”

“全國的羽衛都來了,反抗還不被紮成篩子嗎?”韓休朝著一個方向揚起下巴,示意閻俊往那邊看:“諾,不都被抓了嗎?”

商陸順著那個方向看去,他這才發現,被羽衛們‘押送’的可不止岐黃海,渡厄海的一乾道士們也正被利箭包圍。

見到他看過來,耿禾還笑眯眯的伸手跟他打了個招呼。

再往那邊看,就是一些各種打扮的散人了,他們有的隻身一人,有的三三兩兩站在一起,商陸還看到了溫白玉他們,隻是比起剛進海市的整整齊齊裝扮和大量人數,現在溫白玉身邊隻剩下了大頭和那個叫王青的。

他們臉上有細小的劃痕,身上的衣服也比分開時破舊了很多,甚至依稀還能看出衣服上有大量已經乾了的血跡。

商陸心裡一顫,其他那些年輕愛笑愛鬨的小夥子們已經沒了嗎?

閻俊注意到他盯著溫白玉那邊不動,隻看看商陸的臉色就猜到了個大概,安撫的輕拍商陸肩膀:

“彆想了,散人出入海市就是這樣,本來就九死一生,這次又是這麼高難度,他們能剩下這幾個人就不錯了。”

商陸沉默的點點頭,見溫白玉朝著他看過來,他憤怒的轉開了視線。

他可惜那些小夥,卻不可惜溫白玉,如果不是這個人,他何至於被拉到海市這趟渾水裡來。

幾千名羽衛,各個還都是精兵良將,人手一把伴身弓,琉璃海一共也就十幾個人,自然沒有那麼高的本事逃出去,隻能舉手投降。

商陸和他們一起被羽衛們幾乎抵著箭出去,低聲問一旁的閻俊:“現在怎麼辦?”

“問題不大。”

老油條就是老油條,閻俊很是淡定:“看這架勢應該不是想宰了我們,如果真的是要命,殺了海市主人就好。”

商陸瞬間明白了。

對啊,海市主人死後一切都會重來,那這些危機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難怪在場也就散人們有驚慌神色,三個海門反倒是很淡定。

就算祭司被重重保護,按照他們的本事想要殺他也並不難。

得知海門都有後手,商陸放下了心,老老實實和琉璃海眾人一同被箭抵到了祭司麵前。

醫師爾被羽衛解救出來,一得自由立刻開始嘀嘀咕咕的跟羽衛告狀。

羽衛便來到琉璃海麵前,高聲問:“陸是何人?站出來。”

被點名的商陸看了看白爺,略帶忐忑的走了出來。

羽衛指了指商陸:“你無罪。”

“出來自行離開吧。”

商陸:“???”

他還沒鬨明白怎麼回事,慢騰騰走過來的醫師爾給了他一個“不要擔心有我在”的靠譜眼神。

商陸:“……”

他隻能謝絕爾的好意了,比起自己出來,他更願意和大家夥待在一塊。

見商陸不肯出來,羽衛也沒有強求,倒是醫師爾一臉“你怎麼還被這群賊人蒙蔽”的憤慨表情。

商陸隻能衝他乾巴巴笑笑,轉而悄聲問閻俊:“情況有點不對啊,王被害死,羽國排查外地人也說得過去,但是這裡不是經常來行商嗎?怎麼被抓的全都是傘人?”

閻俊也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頭:“看這架勢,這次來海市的傘人都被抓了。”

傘人嘛,各有本事,各有各的信息渠道,雖然大家夥未必能碰上麵,但彼此之間也還是能有個印象的。

商陸悄悄看了眼祭司:“你說,是不是他【醒】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閻俊很光棍:“以前也沒遇見過能清醒的活海,誰也不知道他們清醒的時間和次數是怎麼算的。”

好在祭司也沒打算跟他們玩猜猜猜。

他一揮手,所有羽衛全部收箭退下。

祭司就這麼一個人站在無數傘人中間,慢慢摘下了眼上蒙的黑布,徑直望向商陸他們的方向:“又見麵了。”

商陸:哦豁!

祭司果然是【醒】了。

也不知道他在這兩千年裡【醒】了多少次,是不是每次都要重複曾經經曆過的各種事件。

雨好像猛然一下就下大了,但祭司的聲音落在眾人耳中卻清晰可見:

“可有找出殺厭之人?”

一個眼生的,商陸印象裡從來沒見過的散人便迫不及待的說了:“是升!!升記恨你們合謀殺他兄長,那藥也是升端到王手上的。”

閻俊嘴微動,小聲說:“這是在瞎蒙了,估計是想賭個瞎貓碰上死耗子。”

韓休慢悠悠開口拆台:“升武藝高超,偷偷下毒對他來說不算難事,乾嘛非要自己端著毒藥過去?如果真是他,既然已經光明正大毒死王了,他也不會不承認,但他否認了,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你!”

那散人本來是抱著一絲希望才說的升,結果祭司還沒反應,反而先被岐黃海拆台,他敢怒不敢言,隻能憋出來一句:“韓休!你們岐黃海做事未免也太過囂張跋扈了!”

韓休無所謂的整理自己的衣服:“自己沒那個本事,倒怪彆人太囂張,真是好笑。”

祭司對海門的爭鬥並不感興趣,他的神情比起未清醒時的漠然此刻更像是麻木,被困在記憶裡兩千年,兩千年不停地重複過往,商陸估計再沒有什麼事能激起他的情緒波動了。

傘人們你一言我一語。

有的說是升,有的說是太子,還有人把今年才十歲的醒花都拎了出來。

祭司始終未動,直到韓休說了一句:“王是自殺。”

他這才緩緩轉身看向韓休:“證據。”

韓休看了一眼閻俊,攤手:“還沒來得及找到證據就被你抓來了。”

“王宮裡一直守衛森嚴,但在厭死的這一天,他突然把所有守衛都派了出去,熬藥的醫師在把藥給升前曾經當著他的麵銀針驗毒,升一路都沒有讓任何人觸碰到這碗藥,下毒的人不是升,理由我之前已經說過了。”

“從這碗藥被端進去之後,能夠在王喝他之前碰到藥碗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祭司大人你,你總不可能給王下毒然後還將找凶手作為執念吧?所以就剩下最後一個人了,王自己。”

渡厄海的耿玄也朗聲補充:“我們渡厄海排查了當天在王宮內的所有人,每一個人都沒有可能,排除掉所有可能後,最後剩下的再不可能的也是答案了。”

一直以為他們進展神速的商陸:……其他海門果然也不是吃素的。

祭司好像對這一點並不意外。

他隻問:“理由呢?”

“厭為何自殺?他病了半月有餘,又為何一定要在今日死?”

岐黃海的一個人反駁道:“也許就是無意中選了今天呢?也許就是個巧合,知道他是自殺不就行了嗎?”

祭司無動於衷:“我了解厭,他從不會做無用之事。”

耿玄施道禮:“這一點貧道就無能為力了。”

比起嚴肅正經的耿玄,韓休則是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塊小蛋糕吃了起來,三兩口吃完了才說:

“都看我乾嘛?都說了沒找到證據了,誰知道他為什麼要在今天死,總不能是不想公布真相所以寧願自殺吧?我可不覺得他會這麼蠢。”

他笑眯眯看向閻俊:“師兄呢?看你們跑來跑去這麼賣力,一定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吧?”

閻俊沉著臉不搭理他,隻轉頭對商陸道:“小路子,是你想到的關鍵,你來說。”

商陸左邊有閻俊,右邊有白爺,底氣十足,直接開口:

“王選在今天,是因為今天下暴雨。”

一個散人就差沒把問號寫臉上了:“你開玩笑吧?誰自殺

還專門挑暴雨天自殺?這又不是集郵。”

祭司卻是抬眼望了過來,韓休耿玄他們都想到了什麼,麵露沉思。

商陸繼續說:“普通暴雨天當然沒什麼了,我要是沒猜錯,在兩千年前的現在,有一個海市在這個暴雨天開了。”

“而開啟的那個海市,海市的主人應該就是被執旗處死的月族少將軍。”

——轟隆!

又一聲雷響在天邊響起,閃電劃過,照在了祭司臉上。

他對商陸說:“你繼續說。”

商陸被祭司的表情嚇到,往白爺後麵縮了縮,努力在雨聲中放大聲音:“之前祭司你說過,海市這個說法一開始就是你們羽國傳出去的,海市這個秘密也是王室秘聞,作為祭司,你知道海市,知道死海,知道活海,還知道要破海市的方法就是解除海市主人的執念。”

“反推的話,就是要成為活海,必須要有執念,你知道這些,身為王的厭當然也會知道。”

“祭司大人,你有想過嗎?為什麼一開始願望隻是在羽神山老死的你,最後會陰差陽錯成為了海市主人,那些陰差陽錯,真的就隻是巧合嗎?”

也許海市真的能夠隨著主人的心境變換,隨著商陸這一句話落地,又一道巨大的雷聲響起,仿佛要劈掉整個天邊。

祭司在大雨中緩緩抬頭望向了天。

千淨並不是個蠢人,尤其是這兩千年來,他一直在反反複複的經曆著這些記憶,自然也是推算過無數次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事態會變成最後這樣。

隻是當結局來臨時,他卻還是感受到了從心臟深處細細密密漫出來的痛意。

商陸可不管祭司痛不痛,他兀自說著:

“我要是沒有想錯,十年前他讓那三萬大軍赴死的目的既不是對戰玄鱗國,也不是要消耗他們以保羽國,如果要消耗,為何不消耗老弱病殘?為什麼專門挑軍中精銳消耗?”

“整個羽國到底誰最在意這些將士?”

“除了你,就是從小被月族鳩族一起養大,十四歲上戰場,深受將士愛戴的月族少將軍,那三萬人無意義的拚殺致死,死前才發現玄鱗國沒有帶輜重,這些全都是王算好了的,他就是要用這三萬人的死換來少將軍的執念。”

商陸說的自己都快氣成了河豚,他覺得那少將軍太慘了,被自己效忠的王算計成這樣:

“一層執念當然不夠,王精於算計,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所以才有了後麵的執旗處死,他就是要讓少將軍眾叛親離,一起長大的兄弟視他為仇敵,算得上是同族的祭司你親自執旗,拚死護著的百姓每一個都要他死!!”

“他敲碎月族少將軍所有在乎重視的東西,讓他蒙冤而死又將他挫骨揚灰,這不是因為有什麼仇什麼怨,就隻是單純……拿他做試驗品,實驗這樣是否可以成為海市主人,所以千方百計要他死前含有執念而已。”

“而他自己,估計是實驗成功了吧,所以在這個暴雨天,在月族將軍的海市出來的這一天,他先喝了毒藥,又放火燒宮,為的就是死於烈焰焚燒,水火交融,成為能夠行走在人間的活海。”

大雨中,白爺先是垂下了眼,又感覺到不對,側身看向躲在自己身後的商陸:“你哭什麼?”

商陸其實沒有流眼淚,是眼眶紅了,也不知道白爺是怎麼發現的。

他揉揉眼睛:“我沒哭,是眼睛有點澀,就是……替少將軍委屈,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做錯。”

“王自己想要求長生,想要成為能夠行走在人間的活海,他自己去挨火燒幾十年啊,偏偏要拉無辜的人去做實驗,就算一次都沒有見過那個少將軍,但是我猜的到,一個能讓太子都那麼誇的人會是什麼樣的人,比起被火燒那麼長時間長生不老,月族將軍一

定更想那三萬人不要死,他的兄弟族人都活著,被火燒也是很疼的啊。”

白爺沉默了。

猶豫半晌後,他微微抬手,還沒等落在商陸臉上,就見商陸又氣勢洶洶抬頭:

“王算準了所有,月族少將軍是試驗品,三萬大軍和整個羽國都是犧牲品,祭司你,估計就跟英鳥貢蛇一樣吧,他自己要成為活海,也沒忘記帶上你,但為了完成這一切,他又毀掉了所有你在乎的東西,真不知道他是愛你還是恨你。”

“他對試驗品都布置了好幾層,對祭司大人你的布置當然隻會多不會少。”

“第一層,三萬人犧牲,月族將軍被處死。”

“第二層,王營造出自己被害死的假象,導致真相無法由他親自公布。”

“第三層,月族將軍的骨灰在他的墓室,想要打開墓室,隻能找到羽神木為王製作伴身弓。”

“第四層,被火燒的神木,整個羽國除了你太子和王,還有誰有那個能力火燒神木?王在十年前就燒光了神木,他早就想好要利用自己沒有伴身弓這一點布局了。”

“第五層,也是王鋪墊了最久也是最狠的一層,神墓坍塌,羽國滅國。”

“神木被全部燒光,王沒有伴身弓所以無法下葬,因為無法下葬你沒辦法取出月族將軍的骨灰,無論是為了月族將軍,還是為了王能好好下葬,你隻有一個辦法,偷偷進神墓取出曾經被陪葬的羽神木。”

“你當然會很小心,可無論你再怎麼小心神墓都會塌,不是因為那座山不結實,是因為裡麵早就被王布置好了機關或者彆的什麼,他就是要你親手毀掉神墓。”

商陸覺得諷刺極了:

“五層布置,五個執念,總有一個能讓你成為活海,可笑的是,你的執念最後是他的死因。”

“但他的死,也隻是這些布置裡的其中一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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