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岐黃海的傘人們臉色立刻大變,一個傘人低聲提醒:“小爺,海首下過令要收集琉璃,我們近期的海市一個都不能落下……”
韓休冷冷望過去:“你是覺得我會輸?”
傘人連忙低頭:“不,我隻是覺得,穩妥一點可能會比較好……畢竟海首下過令,小爺您……“
他小心翼翼抬頭看了看韓休:“您也不想違背海首吧,要是出了茬子,您又要受刑了……”
——唰!
韓休抽出腰間軟鞭,重重甩在一邊:“放心,不會出茬子的。”
他望向閻俊,伸手示意:“師兄,請。”
——鐺!
重重鐵棍落地,閻俊臉上笑著,眼底卻一片冰冷:“請。”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衝上前,他們的速度幾乎快到有了殘影,兵器相接的聲音不停傳來。
商陸看的眼花繚亂,兩人招招式式都是衝著對方死穴去,要是單觀賞的話,畫麵絕對精彩至極,可惜他並沒有這個心思,隻繃緊了身體一臉緊張的死死盯著,生怕閻俊會被韓休如何。
兩人一邊打一邊退,幾乎要退到斷裂的土層邊,上方,還有幾塊大石頭被幾根脆弱的小樹攔住,眼看閻俊整個人都抵到了那頭,上方石頭滾落,商陸一聲小心還沒到嗓子眼,就見韓休原本充滿殺氣的鞭子突然一頓。
下一秒,看到這個破綻的閻俊立刻往前,金剛棍重重朝他揮來,他隻來得及拿鞭骨擋了一擊,整個人就因為受到巨大衝擊力踉蹌往後退去。
閻俊追擊上去,幾棍子連招下去,韓休一邊抵擋一邊後退,最終最後一擊沒有擋住,整個人摔在地上,應該是受了內傷,轉頭吐了一口血出來。
——嗡!!
還在震顫的金剛棍猛的抵到了韓休脖間,逼迫他不得不含著鮮血微微仰頭看向閻俊。
兩人對視,一個口中含血還在笑,一個眼眶泛紅握住金剛棍的手微微顫抖。
韓休側頭吐出一口血,又重新望向閻俊,白生生的臉上混和著鮮紅血液,他用手背擦了擦,也不在意,甚至還笑著說:“還以為師兄要殺了我呢。”
閻俊死死的盯著他,眼中滿是血色,他咬著牙道:“真想現在就殺了你。”
韓休伸出手,輕輕推開抵住自己的金剛棍,晃晃悠悠的自己站了起來:“真可惜,沒人能殺我。”
他又抹了一把唇邊鮮血,挑眉晃晃沾上血跡的手背:“除了我自己。”
在閻俊冷冷的視線下,韓休緩緩轉身,捂住胸口一瘸一拐向前走,岐黃海的傘人們都跑了過來,殷勤無比的紛紛伸手想要扶他:“小爺!小爺你沒事吧?”
“小爺,我給你把個脈吧?”
“小爺我扶著你。”
韓休皺著眉,嫌惡的揮手:“滾開!”
他不要任何人攙扶,自己一個人緩慢的走回到了韓止身邊。
掏出手帕緩緩擦拭掉嘴角的鮮血,韓休宣布:
“我輸了,下一場海市,岐黃海不會進。”
商陸屁顛屁顛跑到閻俊身邊,滿臉崇拜的瘋狂給他吹彩虹屁:“閻哥你太帥了!!我之前隻見過你打群架,還沒見過你單挑居然能這麼帥!!你剛剛那一棍子簡直了!都能拍電影了!!”
閻俊很快在商陸的吹捧下平複了情緒,親昵的拍拍他的頭:“你這張嘴,不當奸商可惜了。”
“不過你倒是也沒說錯,我的武藝那是我們琉璃海代代相傳,算了,今晚我吃點虧,你挨著我睡,我好好給你講講。”
“好啊好啊,閻哥你放心,我現在睡覺被子一裹就特彆老實!而且我身體也養好了,還能給你暖床!閻哥你累不累,我給你捏捏肩膀,你剛剛真的太帥太帥了!”
商陸嘿嘿正馬屁拍的起勁,突然感受到有股視線,他疑惑的回頭去看,隻見那邊隻有正坐在不知道哪來的椅子上吃藥的韓休。
看著看著,就被韓休察覺到抬眼看來,那如蛇一樣的陰冷視線立刻嚇得商陸往白降身邊挨了挨。
他挺茫然的:“韓休怎麼又瞪我。”
白降聽到這話,皺眉抬眼與韓休充滿警告的對視。
韓休聳聳肩,識趣收回了視線。
兩方人馬暫時不再針尖對麥芒,互相警惕著完成了合作意向,在雙方擦肩而過時,捂著胸口緩緩走過的韓休突然停下腳步,看向從他身旁路過的白降:“白爺。”
“你既然這麼寶貝那個小器匠,可得守好他。”
白降腳步一頓,冷漠望向韓休。
韓休聳肩:“彆這麼看我,我可不會為了一個器匠跟你做對,隻是一句提醒而已。”
他露出一個假笑:“畢竟越是寶貴的東西就越脆弱,可能一個錯眼就會碎掉,你守著的寶貝有多脆弱,我想你應該已經體會到了吧?”
白降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繼續往前走。
當晚,商陸辛勤的跟個小蜜蜂一樣忙裡忙外,把他和閻俊的帳篷收拾的乾乾淨淨,被窩也鋪的軟和無比,他舒舒服服鑽到被窩裡:
“閻哥,你彆擦你那倆鐵錘了,這麼冷的天還是早點睡吧,反正接下來幾天光等滿月就行,又沒事乾,你有的是時間擦。”
“馬上馬上。”閻俊說著,一扭頭看到商陸正裹在被子裡眼巴巴看自己,恍然大悟:“你小子不是想催我睡覺,是想催我講練武的事吧?”
商陸立刻拍馬屁:“要不說閻哥你聰明呢!我就是這個意思,閻哥,你說我這個年紀開始練武還有希望不?經過這些天的鍛煉我的身體可是結實了不少,說不定我在練武上麵也有些許的天賦呢。”
閻俊樂嗬:“行,我就給你好好講講,就當睡前故事了,話說一千五百二十三年前,我家老祖宗……”
帳篷突然從外麵掀開,認真講故事和認真聽故事的兩人都下意識回頭看去,就見白降拿著毯子站在帳篷門口。
“白降?!”商陸翻了個身去看他:“你怎麼來了?是有什麼事嗎?”
五分鐘後
商陸睡在最裡側,閻俊睡在最外側,兩人都往中間看。
中間,白降雙手平整放好,閉著眼,一個標準的平躺睡眠姿勢。
商陸還好,閻俊那直接緊張的呼吸都不敢大口了。
他又躺了幾秒,實在是受不了了,掀被子起身:“不行不行,我實在是不習慣跟白爺一起睡,你倆睡吧!我找東海他們擠擠去!”
閻俊麻溜的抱著自己的被子跑了出去。
商陸倒是覺得挺自在,他打了個哈欠,艱難的想翻個身,卻因為被卷在被子裡怎麼也翻不動,就在他努力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輕輕推著被子翻過去,讓他得以平躺。
他歪頭望過去,白降把自己的一半毯子往他被子上蓋了蓋:“睡吧。”
商陸衝他一笑:“好!”
“白降,晚安!”
白降微微一怔,才有點生澀的回應:
“商陸,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