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做了一晚上的噩夢,主要夢見的是過世的爺爺奶奶,夢中的小商陸擔心恐懼,因為他知道隻要自己一醒,對著自己笑的爺爺奶奶就會消失不見了。
哪怕他再怎麼努力的挽留,夢裡的兩位老人還是漸漸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小商陸哭著喊著追在後麵:“不要走,爺爺奶奶你們不要丟下我,求求你們……”
可即使他努力的哀求,兩位老人還是不見了,小商陸崩潰的站在原地大哭,就在他最無助的時候,突然有個人抱起了夢中的他。
很溫暖的懷抱,又有點熟悉,像是在哪裡感受過。
小商陸啜泣著縮在了對方懷中,帶著眼淚抬頭往上看,卻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對方的臉。
——然後,他就醒了。
商陸慢慢睜開了眼,他的意識還沉浸在夢中,睜開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抬頭去看抱著自己的人,然後就看到了一張稱得上是神仙下凡的好看麵容。
他眨眨眼,腦子裡懵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啊,對,這是白降啊。
大腦徹底清醒的商陸這才發現,白降此刻簡直是將他整個人都抱在懷裡,這是一種標準的鎖人姿勢,他猜測估計是他晚上鬨騰,白降就隻能把他困在懷中了。
商陸很自然的接受了這個姿勢,甚至還在心底暗暗讚歎,也難為白降把他鎖的嚴嚴實實,竟然也沒有讓他感受到不適。
這個辦法不錯,簡直就是給他量身定做的,以後就這麼辦!
他也沒去擾人清夢,就這麼老老實實保持著被白降鎖著的姿勢,看著對方的睡顏。
說起來,閻俊不是說傘人都有很強烈的敏銳感嗎?他吹的天花亂墜的,說什麼白降這個級彆的哪怕是有人隔著老遠用望遠鏡看都能立刻被察覺,結果商陸現在都直勾勾盯著看白降半天了,也沒見他醒啊。
商陸心底批判著閻俊的不靠譜,微微動了動身體想悄悄出去,結果他剛一動,抱住他的有力手臂就猛然鎖緊。
白降睜開了眼,定定望向商陸。
商陸跟他打招呼:“你醒啦?來,讓我起來,我肚子餓了,去弄點吃的。”
白降的眼神看不出來有一絲剛醒來的倦怠,眼底清明,但商陸覺得估計這隻是表象,沒見他說完這話後,白降依舊沒有放開他嗎?
他戳戳正將自己鎖住的白降胳膊:“白降?醒了沒?”
那條有力而緊繃的胳膊這才緩緩放鬆,慢慢張開,看著商陸脫離自己。
商陸坐起來穿衣服,一邊穿一邊嘀咕:“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那些牆的影響,我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噩夢,你呢?你昨晚睡得好嗎?”
白降也坐起來:“你夢到了什麼?”
“夢見我爺爺奶奶了,誒,可能是我太想他們了吧,雖然他們去世的時候我也不大,但是我記事早,一直記得他們。”
商陸問白降:“你呢?你夢見什麼了?”
白降沉默了幾秒,沒有去看商陸,隻一邊垂下眼睫收拾床,一邊淡淡回答:“看見了我的貪欲。”
“貪欲?你還有這種東西呢?”商陸一臉新奇,畢竟白降無論行事作風還是氣質,怎麼看都屬於清冷那一掛的。
他特好奇:“你的貪欲是什麼?方便說不?能不能告訴我?”
白降整理床鋪的動作一頓,回頭定定的望了商陸一眼,隨後又轉了回來:“不能說。”
“理解!”商陸也不在意,人活在世,誰還沒有個隱秘的事了。
他給白降鼓勁打氣:“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你既然想要,那就去爭取吧!祝福你早點拿到你想要的東西!”
白降聲音淡淡的:“我不打算去拿,就這樣也不錯。”
商陸納悶:“為什麼?你都說是你的貪欲了,難道不該爭取嗎?”
白降身子一頓,再次回頭看向商陸。
商陸第一次發現,白降那總是視線淩厲到讓人不敢直視的丹鳳眼,竟然也能蘊含如此多的複雜情緒,莫名的讓他覺得,有點悲傷。
白降說:“沒有必要爭取,我想要的總是拿不到。”
“就好像海邊的月亮,總會被海浪帶走的。”
商陸反應了一秒才意識到白降說的月亮是兩人去海南遊玩時,他在沙灘上用沙子做的圓圓月亮。
白降竟然現在還記得那個被海水衝走的月亮嗎?
可憐的白降,一看就是沒有海邊堆沙的經驗,這麼一次打擊竟然能記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