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衿沉默了許久,才回應道:“我知道了。”
手機被重新遞了回來,鬱澤歡發現電話已經掛斷了。
鬱澤歡抬眼看向陸子衿,“李叔在電話裡說了啥?”
陸子衿頓了頓,似乎不知道如何解釋一般,猶豫良久,誠懇地說:“他讓我好好照顧你。”
鬱澤歡:?
那麼長的一大段叮囑,隻濃縮成了這幾個字,誰信啊?
……但如果是李叔的話,好像確實有可能。
那位是從小親手將他帶大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叔早已替代了鬱澤歡那位早逝的母親以及花心不著家的爹在鬱澤歡心中的地位。
李叔對他的關心不少,高中畢業後若非鬱澤歡實在不想回那個空空蕩蕩冷冰冰的老宅,而想要把李叔接出來住的提議一直沒有得到李叔的應諾,要不然鬱澤歡早就把李叔給接到他家了。
家裡那唯一一間客房,原本就是為了留給李叔的。
想到這裡,鬱澤歡也就沒有糾結太多,把手機往旁邊一丟,“好吧,不過你聽聽就是了,我還不需要淪落到一個高三的小孩子照顧。”
退出房間,陸子衿的背抵在房門上,回憶了一下那位李叔在電話裡同他說的,其實也和他說的沒差多少,隻是話裡話外暗示他要節製一點,畢竟他的小少爺身體很差勁。
陸子衿起初聽到的時候還詫異了一瞬,但他心中有鬼,比鬱澤歡明白的更快,雖然事實並非如此,但他還是應下了。
在心中重複了一遍小孩子這個稱呼,陸子衿的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心底稍微有點不爽。
他與鬱澤歡年齡的差距不過隻有兩年零六個月,不到三年的事件,卻像是一個無法跨越的溝壑,橫在他們之間。
不過沒關係,他遲早會跨過去的。
***
本來今天預計是要去醫院看望鬱澤歡捐助的那個名叫夏夏的小姑娘,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突入而來的感冒打亂了原先的計劃。
鬱澤歡在家躺屍了一整天,第二天才稍稍退燒,沒有繼續發燒。
早上強行把鬱澤歡拖了起來,盯著他喝下了一碗苦澀的中藥,又吃完了早餐,陸子衿才出發去學校。
鬱澤歡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大概是昨天睡了一天睡飽了,現在完全睡不著,再加上鼻子還堵著,呼吸不順暢,他也沒心思睡覺了。
微信上輔導員再次詢問他什麼時候回校,鬱澤歡揉了揉額角,爬起來去找衣服穿。
再不去學校,輔導員大概要上門來了。
[扶額苦笑]
考慮到自己還生病著,十月底的天氣也確實涼了許多,鬱澤歡翻出了一件駝色高領針織衫換上,下麵就隨便套了一條牛仔褲。
鬱澤歡拎著他裝了手機和鑰匙的斜挎包就出了門,至於課本?課本是什麼?
過了一會,安靜了沒多久的客廳再次傳來了開門聲。
忘記帶紙巾了。
感冒真難受。
抽了張紙擤了一下鼻子,鬱澤歡順手把客廳的一包抽紙塞進了自己的斜挎包中,原本扁扁的斜挎包頓時鼓鼓囊囊的。
啪得一聲,玄關門再次被合上。
鬱澤歡坐上了自己的保時捷,才想起來查看課表。
他是T大新聞與傳播學院的,學的是與家族企業毫無關係的傳播學,本身他對這個專業不是很在意,隻是因為紀嘉寧當年高考報了這個專業,鬱澤歡也就順便參考了一下他的意見。
然後被紀嘉寧忽悠地一起上了T大,還是同一個專業的。
不過報完專業他就被好些人明裡暗裡地提醒過,讓他更改成金融專業,或者和家裡企業相關的專業。
這樣他對於未來繼承權的競爭力就更上一台階了。
畢竟鬱澤歡和紀嘉寧的情況不同。
紀嘉寧是紀家年紀最小的,和上麵的哥哥姐姐年齡差距又大,上頭兩個在公司站穩腳跟的時候,紀嘉寧還在玩泥巴呢!繼承人根本沒他的份,隻要不礙著那兩位,紀嘉寧想乾嘛就乾嘛,成年後每年拿著分紅躺平玩一輩子也無所謂。
而鬱澤歡就複雜多了,現在鬱家隻有他這麼一個繼承人,但掌權的畢竟是葉建明這個外姓人,再加上葉建明這些年在外花天酒地彩旗飄飄,指不定有多少個私生子。
要是私生子上位,鬱澤歡肯定沒好下場。
就連秦康伯也有意無意地提到過這個。
回憶收攏,鬱澤歡快速地查看了一下接下來的課表,今天沒有早八,但有一節早十新聞學概論,再瞥一眼時間,已經九點五十八了。
還剩兩分鐘,彆說他現在開的是汽車,而京城的路又是出了名的堵,他就算是開的是飛機,兩分鐘也沒辦法到達教室。
看來今天這節課還是得翹掉了。
那就不用著急了,慢悠悠地過去,能趕上就上,不能就拉倒。
大學生沒點翹課的經曆還叫什麼大學生?
鬱澤歡心安理得地開著他那騷包的粉色保時捷,一路拉分地前往了學校,路上不少男人對著他的車吹口哨,等他降下車窗露出那一張帥氣逼人的臉後,又訕訕地轉開了視線。
鬱澤歡衝著那人比了一個中指,很不屑地又關上了車窗,免得呼嘯的風給他造成二次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