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方才讓二哥自個兒挑福晉了...
想到這裡，玄燁霍然就明白了什麼，“阿瑪說的是為兒子挑人這事兒吧...”玄燁抱著僥幸問道。
“是。”
福臨的回答，無異是將玄燁最後的一絲僥幸打散。
“玄燁，‘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的道理，阿瑪相信你是知道的。”
“是，兒子明白。”道理他愛新覺羅玄燁是明白，可是這不代表他能欣然接受！
“阿瑪，兒子是您的兒子，是大清的太子。為何連挑人這種事兒，都得讓那些大臣說三道四！”
“因為皇家無私事！”福臨鏗鏘置言。
“阿瑪...”玄燁呐呐的張了張口，原本想要反駁的話，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皇家無家事！他怎麼就該死的忘了這個！
不要說他隻是太子，就是他在阿瑪百年後登上了大位。他依然擺脫不掉這一句話的束縛！那些諍臣、有私心的朝臣...
“玄燁，阿瑪知曉你喜歡你那十一歲的小表妹。可是玄燁你彆忘了，她是姓佟佳的。你的額涅，也是姓佟佳的！”
“阿瑪的意思，兒子明白了。若兒子的太子妃還是出自佟佳氏，那不單佟佳氏會成為各大氏族的眼中釘肉中刺，更會影響阿瑪在前朝的國策。最重要的是，若有心人借此生事，那麼阿瑪的威望、額涅的名聲，無疑是那些人拿來生事的最佳選擇。兒子說的...可對...？”
瞧著玄燁這般失落的模樣，福臨也是心有不忍，“玄燁，記著阿瑪的話。想要得，必先要舍。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阿瑪如今已是一國之君，為何那些氏族還得成為阿瑪揮斥方遒的束縛？其實說明白了，就是因著他們的祖輩都為大清入主中原立下了汗馬之功。大清現下的隱患太多太多，阿瑪不得不穩住這些氏族。你要明白，他們雖是臣，要尊君臣之道。可若把他們惹急了，他們抱成團在背地裡玩些花樣兒，那大清要想徹底的穩定，乃至昌盛，那必然是阻礙重重。”
“是兒子糊塗。”玄燁‘咚’的一聲，跪了下來，“阿瑪，為了大清，兒子願以大局為重。”
自個兒一手培養的兒子，能這般說，福臨也不再強求其他。福臨扶了扶玄燁的手臂，示意他起來，“彆跪了。你能這般說，而不隻想著兒女情長，阿瑪很欣慰。”
“是兒子自私了，當不得阿瑪這話。”說罷，玄燁頓了頓又道，“阿瑪選定的太子妃人選，是哪個？”
“阿瑪還未決定。”福臨長歎一氣，“論氏族背景，必定是遏必隆之女為上佳之選。這個鈕祜祿氏，她不單是鈕祜祿氏的嫡係嫡女，更是被鼇拜認做了義女。是以她的背後，可以說是有了兩大氏族的支撐。阿瑪讓暗探查了，可惜什麼結果的都沒查到。阿瑪現下都懷疑這鼇拜是不是越老越糊塗了。這遏必隆是個什麼德行，朕就不信他看不出來！”說到後頭，福臨的牙都快被他自己咬碎了。
“那論其他的呢？”
“論軍功，馬佳圖海的女兒馬佳氏就不得不考慮。鼇拜雖軍功極多。可是仔細算下來，比不得馬佳圖海。且馬佳圖海是常年駐紮在軍營，他在軍營是絕對有話語權的。”
“阿瑪似乎還未說完...”玄燁看出了福臨似乎還有一些顧慮。
“玄燁，你皇瑪瑪如今雖說是虔心禮佛，可她在阿瑪剛剛親政時，朝中有一人得了你皇瑪瑪的重用...”福臨提起布木布泰時，語氣淡淡的。完全看不出喜怒哀樂。
“阿瑪說的是...赫舍裡索尼？”玄燁能一下子想到這個人，隻是因為他和蘇克沙哈深得皇瑪瑪器重這事兒，是福臨曾經提起過的。
“嗯。”想起索尼，福臨的杏仁眼眯了眯，“索尼這個老匹夫，成日擺出那麼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什麼事兒都跟在裡頭摻和！還偏偏不像遏必隆那般，是個牆頭草。總是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把他自個兒摘了個乾淨。如今他的官職雖比不上蘇克沙哈，可是聲望絕不在蘇克沙哈之下。”
聽了福臨的解釋，玄燁也明白了福臨左右為難的緣由。
“阿瑪既是覺著她們三人各有所‘長’，那便三人都指給兒子便是。左右她們都巴不得呢。”玄燁冷笑。額涅雖說過，女子不易。可對於那些懷著目的到他身邊的人，他從不會有什麼憐憫之心！
“三個都指給你？可是那太子妃也隻有一個...這最後...”
“不，兒子沒說要阿瑪給定個太子妃。兒子的意思是，既然她們背後的氏族都不可小覷。那與其阿瑪定了太子妃，枉做這小人，倒不如就全賜給兒子做側福晉。至於太子妃花落誰家，誰先誕下兒子的長子，那給她就是了。哼，兒子就不信他們家的貴女是平起平坐的側福晉，她們背後的氏族還會坐以待斃。”說著，玄燁的眼中劃過冷厲，“他們若安分守己便罷了。可若乾了些不該乾的，那阿瑪便可以好好收拾一番了。兒子覺著，殺雞儆猴這招兒，很不錯。”
其實玄燁這話麵上說的好聽，可他這裡頭的私心也不小。
生下他的長子？笑話，生孩子若沒他的配合，如何能生？
這些個氏族，讓爺連娶個太子妃都不能稱心如意的。這些氏族既是讓爺不痛快，那他們的日子，也甭想能過得那般舒舒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