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狗七(1 / 2)

白依依抓著門扉的手蜷了又蜷,最後才忍著跟陌生人接觸的不適道:“要怎麼談?”

她人雖然站在這了,但是視線卻落在了溫長洲的衣襟上,長睫微顫的弧度表達了她對陌生人的不安,仿佛彆人稍微多做點什麼就會讓她重新縮回房中。

溫長洲將她敏感的情緒儘收眼底,他微微垂了垂眼睫,過了一會後退一步道:“我們可以找個適合談話的地方。”

“王婆子也會在旁邊,你不用擔心。”

似乎料到白依依所擔心的點,溫長洲特意加了這句話,這也讓白依依鬆了口氣,多少有了些安全感。

她抬眼看向王婆子,視線帶了些許感激,王婆子被她看的咳了一聲,隨後厲色道:“還不快點去換衣服,你還要少班主等你多久。”

王婆子這話一說白依依才反應過來,小臉當下一紅,水潤的眸子有些驚慌的看了溫長洲一眼,連忙又啪的關上了門。

溫長洲被她不經意的視線勾的心中一動,還沒等多想就聽到了屋裡傳來零零碎碎的聲響,聲音不大,透著一股小心翼翼的細碎感。

溫長洲聯想到了她在屋裡小心翼翼的模樣,當時就唇角微彎,笑出了聲。

“少班主是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嗎?”王婆子見他心情似乎不錯,連忙狗腿的詢問著。

王婆子的出聲打斷了溫長洲的聯想,他唇邊的笑意頓了頓,微微側看向王婆子,明明笑意還在唇邊,眉眼也依舊彎彎,但卻給人一種莫名發冷的感覺。

王婆子一瞬就感覺到了不對,但是具體說哪裡不對她也感覺不出來,好在這種情況很快就被開門出來的白依依打斷了。

“我……我好了。”

白依依捏著衣角低著頭,沒有抬頭看溫長洲一眼,一步蹭著一步來到王婆子身後小聲道:“現在走嗎?”

溫長洲瞧著她一副依附在老母雞身邊的瑟縮小雞仔般的模樣,眉眼微彎道:“走吧。”

他聲音柔和,態度也溫和,似乎有意在遷就白依依的生人恐懼症。

殊不知他越這樣,白依依壓力更大。

她其實更希望他將她當成空氣,不要說什麼話都帶上她。

這樣她的壓力真的很大,他的聲音會時時刻刻提醒她,他很在意她,他能看見她。

於是溫長洲說著說著就發現她步子越來越慢,甚至在他有意識放慢的步子以後她的步子更慢了。

他定下步子回頭瞧她,一旁的王婆子還無所覺的跟著溫長洲聊著天,見他停了於是也停下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看去。

正好就瞧見了步子跟蝸牛一挪一個坑似的白依依。

她眉眼當時就豎起來斥責道:“快點走,讓少班主等你像什麼話。”

訓斥慣了的王婆子這話一出口就反應過來白依依如今已經不是她能隨意發脾氣的人了,所以話落了以後就連忙補救的來到白依依身邊道:“是不是累的走不動了,沒事我攙著你。”

白依依拒絕的話還沒等說出口,手臂就被熱情的王婆子架了起來,被迫性的跟著快走了起來。

王婆子的手勁很大,她掙脫也掙脫不開,小聲的不用對方也聽不見,隻管自顧自的跟著溫長洲說話。

拒絕不了也掙不開的白依依也就隻能任由她了。

瞧著少女皺著眉頭一副委委屈屈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溫長洲彎了彎唇,剛想脫口而出讓王婆子放開她的話也咽了回去。

“聽聞白姑娘最近很得陛下寵愛,今日更是獨自為了陛下獻舞,白姑娘很厲害呢。”

“這也不全是她自己的功勞,有部分也是班子教的好。”

王婆子搶話應著,白依依哆嗦了一下,然後跟著順勢猛猛點頭。

這個話題她不想應,她現在光是聽到那個人的名字就下意識的腿疼。

“不過白姑娘的舞姿確實很美,上次驚鴻一瞥,現在我還對此念念不忘,如果有機會能再看一次就好了。”

若是有心的人,此時必定會順情應下來,不管這個下次能不能實現,起碼現在先把人家哄高興了,畢竟也是手管月錢的老板不是。

白依依偏不是這樣的人,她反而沉默,一言不發,安靜的像是一個鴕鳥。

最後還是王婆子接過話道:“少班主可是大忙人,下次如果有機會依依一定願意的。”

溫長洲抬眼看了王婆子一眼,明明是眉眼彎彎的表情卻看的本來笑眯眯的王婆子身子一僵,她挺著僵硬的身子勉力拉開一抹微笑,然後對著白依依道:“依依,到地方了,我想起來少班主愛喝茶,我去找人沏點茶,你先進去跟少班主談。”

王婆子這話落下以後人就鬆開白依依的手匆匆走了。

忽然被丟下的白依依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識想跟著王婆子腳步離開,耳邊卻傳來了溫長洲的聲音:

“白姑娘,我們聊聊月錢的事?”

這月錢倆字一下就將白依依的步子給釘在了原地,她一頓一頓的轉身看去,就見溫長洲站在房門口,眉眼彎的溫和的瞧著她,一副潤色君子的模樣。

白依依眯了眯眼,隻覺得那笑容金閃閃的透著刺目的光,隻差將她閃瞎。

她很想逃,但是……

她好缺錢!

將對方糾結至極的表情納入眼中,溫長洲沒有逼她,隻是站在門邊靜靜的看著她。

最後白依依還是妥協了。

哆哆嗦嗦的邁著步子進了屋裡,然後找了個距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了下來,雙眼垂下盯著桌麵,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一言不發。

溫長洲並沒有把門關上,相反他打開了門試圖讓白依依一眼能看見外麵,以免她會因為跟自己獨處而緊張到說不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