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虞:“一號,我應聘成功啦。”
一號:“崽崽很棒。”
為了表達自己的高興,一號隔著口袋戳了戳幼崽。
錦虞翹了翹尾巴,故意把口袋頂起來一個小包包,一號戳一下,他就躲開,從另一邊頂。
兩人玩這麼幼稚的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錦虞坐在口袋裡,穩穩的,感受不到一點顛簸和外麵的風雨,這裡仿佛是一號給他搭建的一座避風港。
錦虞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一條魚流浪的日子,那時候下雨了,他不能往水裡最安全的地方躲,安全的地方都被其他厲害的魚占據了,也不能往岸上躲,可能會遇到陸地上的霸主,他一條小魚都不夠人家塞牙縫。
小小的人魚幼崽隻能躲在最危險的水域裡,和洶湧的暗流礁石做伴。
幸好後來族長找到了他。
而現在,他也遇到了一號。
錦虞覺得自己真是一隻幸運的崽。
似乎察覺到幼崽情緒的變化,到口袋裡就沒什麼動靜的小團子啪嘰啪嘰跳到錦虞身邊,圓滾滾的身子探出兩隻小觸手,卷住幼崽的手指蹭了蹭。
“咕嘰”
“小白,”錦虞把小團子抱起來揣懷裡,“我要帶你回家啦。”
“開不開心呀。”
“咕嘰~”
錦虞:“咦,你身上怎麼黏黏的?”
小團子不會說話,更聽不懂他說話,隻懵懵懂懂的離幼崽更貼近一些,然後就被錦虞抓住一邊身子翻過來,撓了撓肚子(應該是肚子吧
被撓到了癢處,小團子咕嘰的聲音都大了一點,身體的反應更直接,光滑的體表滲出一層乳白色的油狀液體。
這就是怪人叔叔說的,史萊姆的黏液?
錦虞不覺得臟,好奇的把濕漉漉的小團子捧起來揉搓一下。
史萊姆就像化掉的奶油,圓滾滾的身體攤開,顏色也變得透明,好似一坨果凍,手感很好,錦虞愛不釋手。
又和小白玩了會,錦虞拿出小手巾把小白和自己擦乾淨。
等到家的時候,錦虞上半身壓在口袋邊緣,仰著頭看向一號,“一號,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錦虞有點忐忑,他從怪人叔叔對史萊姆的態度體會到一點星際人對史萊姆的態度。
他怕一號會很討厭史萊姆。
一號扶住做著危險動作的幼崽,腦海裡想的是下次他要在口袋裡裝個防護欄,一邊問:“什麼事?”
錦虞:“我想養一隻史萊姆。”
一號:“好。”
錦虞眨眨眼:“一號,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一號沒有波瀾的臉上出現一抹疑惑的表情。
錦虞小聲道:“那個怪人叔叔說史萊姆不好呀,會有黏液,會生很多小團子……”他努力挺了挺小胸脯,“但我會負責把小白留下的黏液擦得乾乾淨淨,會賺錢養小團子的!”
幼崽信誓旦旦的保證,一號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史萊姆什麼的,對一號來說真的無所謂。
他們岩石族的名聲不一定比史萊姆好到哪兒去。
況且在一號心裡,幼崽開心就是最重要的。
養隻史萊姆算什麼。
一號想了想,說:“我也賺錢,養你。”
聽了這話,錦虞一怔,然後高興得扒住一號的手臂,用柔軟的小臉蛋蹭了蹭一號的下巴。
“謝謝一號。”
一號回抱住幼崽,懷裡這小小一隻的重量讓他石頭一樣的心化成軟軟的棉花。
他願意永遠養著崽崽。
“今天晚上想吃什麼?”
“冰箱裡有什麼呀?”錦虞想看一號做飯,一號手臂一抬,把小小一隻的幼崽放到自己肩膀上,順便回答說:“不知道。”
錦虞靠著一號坐好,淡藍色的頭發落到身上,精致的眉眼,乖巧的坐姿,讓他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玩偶。
但他看到一號和小白的時候,會抿唇露出臉頰邊的小酒窩。
很可愛,好想戳。
一號默默忍住這種想法,在幼崽好奇的注視下打開冰箱,然後雙雙愣住。
一號忘記了,沒有幼崽以前,他時常不著家,整天和那群惡人組成的傭兵待在一起,十天半月可能才回家一趟。
家裡的冰箱裡彆說是好吃的,隻有兩根大蘿卜。
一號一整個僵住了。
“哇,”錦虞捧著臉,肉乎乎的臉蛋擠在一起,“我們今晚吃蘿卜絲雞蛋湯嗎?”
一號的身體逐漸回溫,下意識回答:“好。”
錦虞把小白放在自己肩膀上,然後興致勃勃的說:“我來磕雞蛋!”
一號把他放到料理台上,還特意墊了一層墊子,然後用厲害的刀法切起了蘿卜絲。
半個小時後,他們配著白米飯,吃到了暖呼呼的蘿卜絲雞蛋湯,錦虞還給小白喂了點,順便見識了小白怎麼進食。
把裝有蘿卜絲雞蛋的碗放到小白麵前,小白就會伸出兩隻觸手撐住碗沿,然後圓滾滾的身軀張開一張比碗還大的嘴,包住碗,仰頭,咕咚。
錦虞張大嘴,“被小白吃過的碗,比洗過的還乾淨哎。”
小白挺了挺小肚子:“咕嘰~”
一號默默看著,解決完剩下的飯,然後給崽崽洗澡。
錦虞當然是可以自己洗的,但幼崽在洗澡這件事上沒有話語權。
幼崽被熱氣蒸得熱騰騰的,每一片鱗片都被搓得乾乾淨淨,小魚崽變成了熟透的小魚崽QAQ
一號把錦虞送到他的房間,本來他還想和幼崽一起睡覺的,但錦虞實在是覺得太羞恥了,強烈拒絕了一號。
他幼小的身軀裡,可是一條成熟的成年魚的靈魂,才不會害怕一條魚睡。
對此,一號表示很遺憾。
錦虞看到他的樣子,想了下,細聲細氣的問:“一號,難道你晚上睡不著嗎?”
一號確實睡不著,上次精神力暴動還是給他留下了一些後遺症,雖然比以前好太多,但他晚上依舊會被絲絲縷縷的疼痛擾得不想睡覺。
不睡就不睡,正好等崽崽睡著了,他就偷偷跑過來看著他。
一號默默計劃好自己後半夜的行程,一邊搖頭說:“睡得著。”
“晚安。”他說。
錦虞:“晚安。”
一號回到自己的房間,打算乾坐著,等到幼崽睡著。
恰好又開始頭疼,他的目光無意識凝視著半空,像一座不怒自威的巨石。
直到門外響起一道輕巧的敲門聲。
一號打開門,看到穿著睡衣的幼崽抱著枕頭站在他麵前,仰著頭,湛藍色的眼睛看著他,“一號,我唱歌給你聽呀。”
錦虞牽起一號的手,來到床邊。
一號的床對他來說太高了,好在有一號。
一號把他抱到床上,錦虞順勢讓一號躺下,嘿咻嘿咻給他蓋上被子,說:“一號,你快躺好,我要唱歌了。”
一號乖乖躺著,看著幼崽給他掖被子。
錦虞清了清嗓子,“我要給你唱我最喜歡聽的搖籃曲,聽完了就睡覺哦。”
一號:“嗯。”他還往旁邊靠了靠,邀請幼崽:“和我一起睡。”
錦虞在這件事上很有堅持,拍了拍一號身上的被子:“一號,我要唱歌了。”
一號立馬不作聲,隻默默地看著他。
幼崽的聲線還很稚嫩,帶著小奶音,哼著搖籃曲,一邊慢慢拍著一號的被子。在無人能看到的空間,溫和的精神力在屋裡漫開,輕柔的擁上一號。
本來隻是想哄幼崽的一號不知為何,眼皮越來越沉,耳邊軟糯的哼唱變得遙遠、模糊,他疼痛的精神卻越來越放鬆,直到沉沉睡去。
錦虞打了個哈欠,順著床單滑下來,抱著枕頭準備回去,誰知肩膀的重量有點不對,他側頭一看,發現小白都快化成一條,掛在他肩膀上了。
錦虞好笑的把小白放到手心,小白攤成一張餅,一邊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音。
躺回床上,小白才勉強恢複了團子狀。
錦虞好奇的戳了戳,一般來說,越需要治病的人對他的歌聲反應會越大,他沒有在小白身上感受到精神力,難道小白隻是單純的喜歡聽他唱歌?
睡意湧來,錦虞拋開思緒,不一會,呼吸聲平緩下來。
窗戶外一片黑暗的寂靜,隻偶爾閃過鬼魅的光影,看著居然有幾分吵鬨,直到一股危險的氣息逼近,所有的動靜瞬間隱匿進黑暗中。
就這樣,一直到一縷天光打破天空的幕布。
錦虞迎來了上班的第一天。
吃完早飯,錦虞穿好一號給他準備的新衣服,還有一個推車——這是一號注意到幼崽走路不方便,一大早起來現做的。
其實一號更想送錦虞去上班,但錦虞說:“我總不能一直讓你送呀,一號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呀。”
“你可以下班的時候來接我。”
不善言辭的一號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於是這件事就這麼商量好了。
然後他目送幼崽出門,等了幾分鐘,就像昨天一樣,悄悄的跟在後麵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