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崽崽的第十三天(1 / 2)

錦虞掃視台下,教室變得空了好多,原本坐著惡人的位置上人影消失了,變成了一群麻雀,中間是隻體型大一圈的黃雀,錦虞記得那是羅西和那群惡人們的位置。

目光一移,巴奈特的位置上出現了一隻威猛的羅威納犬,即使是放鬆的趴著,也不能忽視它背上起伏的肌肉。

而昆特的位置上則空蕩蕩的。

錦虞看向跑到講桌前的這隻蘭花螳螂。

這是昆特?

眼前的蘭花螳螂比講桌還高兩個頭,軀體細長,但抬起的前臂有些令人不可忽視的肌肉線條,此時矯健的身體前傾,鋒利的前臂高高舉起,是一個斬首的慣性姿勢。

它尖而細長、能敏銳洞察敵人的複眼被一層淡藍色的薄膜覆蓋著,軀體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似乎沉浸在不知名的夢境中。

變回原型的惡人們相當於朝錦虞敞開了自己的精神狀態,這意味著錦虞不僅可以更好的從他們的精神力判斷他們的病情,還可以從惡人們原型的外表上進行判斷。

眼前的蘭花螳螂有些一對淺藍色、臂彎出透著淡淡粉色的前臂,看起來狀態不錯,但有些地方嚴重暴露了它的問題。

蘭花螳螂本應有一對的細長觸角在昆特身上卻是殘缺不全的,左邊的觸角比右邊短了一半,看傷口顯然是被人硬生生折斷的,覆蓋在軀體上的透明羽翅散發著腐爛的氣息,露出下麵鮮紅的血肉,因為久久不愈合,邊緣開始泛黑。

還有幾個地方是直接洞穿性的傷口,像幾條橫貫的裂穀,把優雅的蘭花螳螂變成凶惡墮落的匪徒。

這就是昆特臉上的那幾道疤的體現嗎?

錦虞僅僅是看著這些傷口,都覺得開始疼了。

他不由靠近一點,隔空撫了撫這些傷口,吹了吹,才反應過來,這些傷口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傷,他這樣也幫不了昆特。

眼前的蘭花螳螂似有所感,斷掉的那隻觸角神經的跳動一下。

錦虞忍不住抱了抱這隻受傷的大家夥,一邊閉上眼,軟糯的聲音低了許多,伴隨著如海一般的精神力,溫和的包容著所有人。

蘭花螳螂的傷口上覆蓋著一層乳白色的精神力,溫養著一直不愈合的傷口,肉眼可見的好了一些。

如果有人能看見,一定會震驚於眼前的一幕。

星際戰爭停止多年以來,這個時空不斷湧現各個領域的天才人物,帶領各個領域飛躍性的進步。

隻有對精神力暴動的研究,始終停滯不前。

幾百年來,最厲害的醫學研究人員也就研究出了能夠抑製這類疾病的一點方法,在眾多因精神力暴動而暴亡的死亡案例下,這點方法顯得無比多餘。

而現在,居然有人能夠用精神力去治愈精神力。

錦虞渾然不覺自己有多特殊,他抱著昆特,哼唱著從前任人魚祭司那裡學到的調子。

因為看到昆特的精神力狀況,錦虞有點低落。

他隻知道精神力暴動在這裡很常見,但不知道這個病會給人們的精神力造成多大的損傷。

而且因為沒有能夠完全治愈,這些損傷就會一直留著,在時間的推逝中變得越來越嚴重。

他之前隻見過一號陷入精神力暴動的樣子,還以為一號那種情況算是少數,結果今天看到昆特身上的傷,他才隱約意識到——在星際,精神力暴動並不是一種輕易能夠治愈的疾病。

幼崽心疼得皺眉,撅起嘴給傷口呼呼,一邊下定決心。

彆人不能治,他可以呀。

既然他都看見了,以後惡人們的病他都包了。

錦虞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飄蕩的心終於落下來,因為一號給了他一個家,更因為現在的他有了目標。

即使以後都不在族人身邊了,他也能做一個合格的、幫彆人趕走病痛的祭司了。

小小一隻的幼崽蜷縮在凶獸一般的蘭花螳螂身下,弱小與強大的反差如此明顯,又融洽至極。

被精神力治愈的惡人們難得有了睡午覺的功夫,錦虞不舍得打擾他們。

他站上小車車,看著趴在桌上的羅威納,擠成一團、腦袋聳搭在毛茸茸的軀體裡的雀鳥們。

大家應該很久都沒有睡得這麼安穩了,他們需要休息。

留下小紙條,錦虞悄悄離開。

他並不知道,有人默默隔著投影儀看著這一幕,看著軟乎乎的幼崽把每一個惡人都輕輕抱了一下,無聲的安慰著,哪怕沉睡中的惡人們並不會知道幼崽曾經這樣親近過他們。

明明是一群被人拋棄、去哪兒都惹人嫌的人,為什麼會得到幼崽的垂憐。

幼崽知道自己每天麵對的是一群怎樣的人嗎?

投影儀隻投放教室裡的畫麵,塞西爾對看這群惡人睡覺並沒有興趣,揮著觸手打散。

遠處,他的分/身感受到了本體的情緒,突然啪嘰一下黏在幼崽頭上,一邊努力伸展軀體,妄圖將幼崽藏在身體裡——這是它朦朧中對本體的感知,總覺得自己可以一口把崽崽吞下,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看。

隻是它一個史萊姆的崽崽。

錦虞歎了口氣,把小團子團吧團吧抱進懷裡,下巴擱在團子軟軟的身子上。

他把小車車的懸浮高度調高,坐著,胖嘟嘟的尾巴垂在半空中,低著頭,這副明顯失落的樣子惹人注意。

“一路順風。”門口的機器人難得說了句。

錦虞卻有氣無力的:“謝謝編一。”然後繼續抱著團子自閉。

出了大門,他下意識抬頭看了看,在沒看到熟悉的身影後,又垂下頭。

他忘了,一號出去賺錢了。

今天他要自己回家。

明明也不是不認識路,也不是不可以自己回去,但錦虞的心情還是越來越低落。

連小團子都隱約意識到了,它的小主人似乎在想什麼想不通的事情,連看到路上的小野花都不笑了!

小團子:“咕嘰咕嘰!”

錦虞抱緊它,低聲說:“小白,我想一號了。”

他想給一號發消息,想給他打視頻,沒有特彆的事情要說,就是很想很想見到一號。

為什麼呢,明明他都已經是條成年魚了。

他應該更堅強,不能遇到什麼事都找一號,一號肯定在工作,他怎麼能打擾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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