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演播廳隻有台上小人魚唱歌的聲音,換曲時,錦虞會停下來喝點水,或者吃一顆惡人們給他準備的小果子。
下麵的惡人們前所未有的安靜,他們不約而同閉上眼,不自覺的追隨著歌聲陷入一種奇妙的境地。
因為精神力時刻躁動,十天半月都不一定會睡一覺的惡人們頭一次感受到油然而生的困頓,張牙舞爪的精神力仿若被安撫的貓,連帶著他們也懶洋洋的,任由眼皮掉下去。
歌聲偶爾停下的時候,還會有人發出哼哼唧唧的疑惑。
錦虞休息好,繼續照著自己選的歌單唱,第一次演唱會,他沒打算唱多久,所以隻選了六首歌,一號還怕累著他,建議隻讓他唱一首就好了。
“反正大家都會喜歡的。”一號很肯定的說。
對於一號的這種“我家崽崽就是全星際最好的”濾鏡,錦虞既高興,又不太好意思。
他隻是會一點點唱歌而已啦。
再次唱的時候,錦虞發現台下多了好多變回原型的惡人。
當然,坐在第一排的羅賓和昆特他們早就變回原型享受了。
“嗚……”舞台側方傳來一道狗狗的低聲嗚咽,錦虞循聲過去,看到一隻強壯的、警衛一樣坐著的羅威納。
是巴奈特。
錦虞彎了彎眼睛,朝他招招手,羅威納大狗狗前肢一撐,身上大塊虯結的肌肉起伏,坐著也比崽崽老師高的羅威納像一隻怪物,一步一步,生怕打擾了崽崽老師唱歌,動作輕巧得像是落到窗台上的樹葉。
他走到崽崽老師身側趴下,微微側了下臉,用濕潤的鼻頭挨了挨崽崽老師胖嘟嘟的尾巴,隱約戳下去一個肉乎乎的小坑。
錦虞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自然得像在上課那樣,坐在了羅威納寬闊有力的脊背上。
怪物一樣的羅威納乖乖趴著,黑溜溜的眼睛注視著台下,看到了嫉妒得把座椅劃得稀巴爛的蘭花螳螂,還有瞪著他的一眾惡人。
哈!
台下的昆特他們隻看到永遠沉穩的警長巴奈特朝他們露出了一個堪稱炫耀的笑容。
啊啊啊啊!
他們嫉妒死了!巴奈特你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被崽崽老師坐了一下嗎?至於這麼得意嗎?尾巴都要擺出殘影了!
當然了不起了,他背上坐的可是崽崽老師!
巴奈特乖乖趴著,近距離聆聽崽崽老師的吟唱,他跟著打了個哈欠,要不是他要保證崽崽老師的安全,他也想睡——嗯?
巴奈特抬起頭,黑曜石一般的瞳孔放大,緊緊盯著二樓,嘴唇咧開,露出閃著寒光的銳齒,喉嚨發出一聲低吼。
與此同時,一道精神力陡然降臨,悄然繞開坐在羅威納背上唱歌的崽崽,重重壓在羅威納身上。
警戒的大狗狗直接被壓得重新趴在地上,卻因為感受到了熟悉的精神力,收起了攻擊的狀態,露出臣服的姿態。
不到一秒,精神力從他身上撤走。巴奈
特無聲的鬆了口氣,驚疑不定的撓了撓地板。
典獄長竟然出現了。
典獄長也聽崽崽老師的歌?巴奈特覺得典獄長應該不會關注到這種小事,轉念一想,可能是因為翟豫在這裡。
那他就可以放心的聽歌了,有典獄長在,演播廳就是整個監獄最安全的地方。
“……人都被抓起來了,接下來怎麼辦?”演播廳二樓唯一的房間,翟豫下半身變回原型,八個觸手分彆操控著各個位置攝像機的麵板,一邊分神在表演台上,一邊跟前麵的人彙報工作。
如果隻看他嚴肅的表情,根本沒人會想到他的觸手在做什麼。
他問的話遲遲沒有得到回答,翟豫就輕飄飄的說:“要不把那些人全都殺了吧,養著也是浪費糧食。”
麵著落地窗的男人這才有了點動靜,他身材異常高大挺拔,周身縈繞著黑色的霧氣,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孔,隻有嗅覺最敏銳的人才能從他身上嗅到來自他身體最深處的腐朽氣息。
塞西爾側目,一雙黑眸沉沉,陰鬱的盯著翟豫,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帝國的探險艦隊在風暴區找到一枚餘燼之石?”
翟豫不明所以:“是有聽說,”他操控著攝像機給崽崽找了個好角度,一邊說,“一枚餘燼之石的能量可以供給一艘戰艦長達一百年,狗皇帝這次真是踩到狗屎運了。”
塞西爾扯了扯嘴角,眼含譏諷。
“給他一萬枚餘燼之石,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翟豫也笑了,就聽塞西爾說:“啟動流金隊,把餘燼之石搶過來。”
翟豫有點驚訝,“就搶這個破石頭?出動流金隊?”流金隊是他們專門訓練出來打劫帝國軍隊的,每次出動,帝國都要被扒掉一層皮,餘燼之石是很珍貴,但他們又不缺能源……
目光鎖定台上,塞西爾冷硬的目光變得柔和,難得解釋說:“崽崽第一次演唱會,需要一份禮物。”
話音落,翟豫就懂了。
餘燼之石不僅是塊充裕的能源石,也因華麗的外表廣為人知,聽說最富裕的貴族會把餘燼之石用作裝飾來炫耀自己的財富。
“我覺得很合適!”彆人都能有的東西,他們的崽崽老師當然也要有。
翟豫:“我去聯係他們。”
至於其他事情,在崽崽老師麵前,都顯得那麼的不重要。
塞西爾不再說話,而是專注的聽著崽崽老師唱歌。
錦虞能感受到很多人的精神力,但有一股精神力非常明顯,比起其他精神力,這股精神力的實感很明顯,有的像光滑的觸手,有的粗糙得像樹藤。